修士揖手恭敬退下,他的長袍卷走了地上掉落的一片櫻花。
冷風拂來,吹動櫻花林,黑色的櫻花迎風起舞,遠遠望去,壯觀的情景如一片波濤洶湧的黑色海洋。
...
眼前熟悉的環境對於秦七染來說,唯一的好處就是讓她的心情看起來更加好了。
但是隻是看起來。
雖然心情比起以往好很多,但是來到這裏之後,她發現,自己的心時刻不能平靜下來。
因為南苑來了一個人,而且還平了她的記錄。
那人叫慕道虛,是慕家的人。
平記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慕道虛曾說過一定會平她的記錄。
這句話才是最主要的,因為這句話,蘊含著什麼,唯有秦青宮,秦七染與遠古家族明白。
她的心,動了殺意。
相比起十幾年前,隻有天驕苑的環境讓她感覺到熟悉,以往的日子,隻有枯燥的修行,與盲目的奔波,跟隨著那個男人日複一日的殺人,奔波,在殺人。
遠處,浮現一層淡淡的雲山,飄渺的雲山是青色的,天氣剛好,隻是上麵還夾雜著冷風。
盡管天氣不是很冷,但秦七染還是披上了從未穿過的毛皮大衣。
這是酒紅色的毛皮大衣,看起來就像是流淌出來而隨著時間變得幹涸的鮮血。
一道輕微的腳步聲響起,緊接著酒紅色大衣包裹的修長身材中,似有若無的散發出一絲微弱的殺意,但是下一瞬間,秦七染閉月羞花的的麵孔上,卻浮現了一層淡淡的笑。
如遠山的眉。
來人是一襲深紫色大衣的沈流汐。
她的腳步很輕柔,像四月的春風,拂過來能體會到的卻不是輕柔,而是冷意。
流汐平靜的望著臉龐上有層三月微風般笑容的秦七染,也感覺到了一股冷意。
秦七染瞳孔中很平靜,像是不管來到她這裏的人是誰她都是這個表情一樣,她輕柔的說道:“何事?”
流汐沒想到秦七染會是這麼簡單了當,她原以為作為主人,客人來到主人家中,無論如何也要先倒杯茶水,噓寒問暖之後在詢問來意。
而秦七染卻是很直截了當,所以流汐表情微微一頓,目光落到秦七染酒紅色的大衣上,輕啟朱唇說出一句輕柔中帶著不愉快的聲音。
“你的酒紅大衣沒有我的好看。”
流汐故意裹緊深紫色的大衣,配上她絕世姿色的臉龐,倒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誘惑。
秦七染顯然沒想到沈流汐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所以,她先是一愣,緊接著就輕笑出聲:“但是那隻是你認為,我覺得還是我的大衣好看。”
雖然是笑著說出來,但是秦七染的話音中沒有任何的炫耀之色,更沒有接下來的動作,說完之後臉上的笑容便消失的一幹二淨,恢複了平常安靜之色。
流汐翹鼻微微一皺,便漫不經心的說道:“不過我相信在其他人眼中看來還是我的大衣好看一些。”
語氣漫不經心,但是一向聰明的秦七染怎麼會聽不出裏麵蘊含的意思。
一向不喜爭強好勝的她,旋即便微微一笑,“那便是你的大衣好看吧。”
隨後,她盈盈走過來,目光落到深紫色的大衣上,莞爾一笑,“這大衣倒也符合你。”
然而流汐臉上卻突然浮現出認真的神色,深深的望向秦七染,餘光還能瞟到遠處淡然如眉的山,認真的問道:“人為什麼要修行?”
秦七染表情再次一怔,緊接著便走回窗前,望向青色的天空,隨後目光落到門前的梅花枝上,輕聲開口:“便是這世道唆使。”
流汐也走了過來,輕聲問道:“世道?”
秦七染輕點榛首。
流汐目光中浮現複雜的神色,輕聲說道:“便是這世道的錯?亦或者是這世界的需求?總之,修行是必要的,若是不修行,是不是被這個世界淘汰了?”
秦七染的目光隨著流汐的話語緩緩的浮現出複雜的情緒。
遠處淡然如眉的山也隨著夕陽的照耀越來越清晰。
於是,她柔聲回答:“這個問題雖然看起來很可笑,但是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看法,但是隻有自己內心所想的才是自己覺得最正確的答案,然而在我認為,人之所以要修行,就是要符合這世界和這個時代的需求。”
“這個時代的需求,時代是塑造出強者,哪有時間搭理你。”
然而秦七染卻不以為然,正色說道:“普通人自有普通人的快樂,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過法,有目標的人生活很清晰,茫然的人,無非是為了生活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