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整編新軍(2)(3 / 3)

軍法長說道:“是呀,姑娘,你可能看錯了。這是我們一營營長,他怎麼會幹這種事?”

“不會的,我不會看錯的。這張臉,這張臉我就是死也不會忘!”她說完,用雙手捂住臉,悲悲切切地哭了起來。

幾百雙眼睛齊刷刷地望著呂德賢,有懷疑,有驚訝,有鄙視。呂德賢急了:“姑娘,你可不要冤枉人——”

女學生大哭道:“你這個畜牲,你害了我,倒怪我冤枉你。我又不認識你,平白無故地跑來冤枉你幹什麼?”

軍法長虎著臉命令:“把他的槍下了,給我捆起來。旅長有令,這件事不管是誰幹的,一律執行槍決!”

跟他來的幾個人擁上前,把呂德賢捆了起來,他大叫:“軍法長,我真是冤枉的。我昨晚連營門都沒出,怎麼可能幹這種事?有人可以給我作證。”

“軍法長,我作證。”衛大海急忙出列,“我和呂營長昨晚在一起喝酒,他喝醉了,不可能出去。”

軍法長聳了聳鼻子:“他喝醉了?看你這昏頭昏腦的樣子,是你喝醉了吧?現在都還是一身的酒氣,隻怕昨晚在哪兒挺的屍都不知道。老子告訴你,別為了兄弟一場你就包庇他,人要有良心,人家年紀輕輕的一個姑娘,就這麼讓他給糟蹋了,叫人家今後怎麼做人哪。”

女學生聽了這話,哭得越發傷心了,惹得一些同情她的士兵忍不住對呂德賢側目而視。呂德賢想起了張趙二人:“軍法長,昨晚和我在一起的還有兩個人,他們也可以作證。”

“誰?”

“我們。”張一鳴大聲說道,然後和趙義偉一起走到了呂德賢身邊。

軍法長看了看他們,眼睛落在了趙義偉身上:“原來是你小子,老子前天還沒跟你算帳呢,你倒跑到這兒來了。看你這樣子就不象個好人,你能做什麼證?”

“我來作證,這總可以了吧?”張一鳴說道,“我們三個昨晚吃飯、睡覺都在一起。他們兩個打鼾太厲害,鬧得我一夜沒有睡著,所以我完全能夠證明呂營長整晚都沒出營。”

“你是他的朋友,你說的不算。”

“我和呂營長不過才認識三天,沒必要幫他說謊。”

底下的官兵們已覺得事情蹊蹺,開始竊竊私語,整個隊伍像一個被捅的蜂窩。

軍法長蠻橫地說:“老子才懶得管你們認識幾天。反正這姑娘就在這裏,她說是誰幹的,就是誰幹的。我是軍法長,我得嚴格執法。”

“嚴格執法當然好,”張一鳴見他蠻不講理,有點不高興了,“但也得把事實真相調查清楚。軍法無情,一旦出錯,豈不枉殺好人。”

“老子用不著你來教訓!”軍法長破口大罵,“你他媽是什麼東西,敢到老子麵前指手劃腳?看你這小白臉樣子就他媽的不是好人,你再多管閑事,老子連你一起抓了。”

他這話一出口,官兵們一片嘩然。趙義偉大怒:“你敢!”

呂德賢心裏明白了,這是有人在陷害自己,他怕連累張、趙二人,急忙說:“吳兄,你就別管了,你的情,兄弟我領了。”

張一鳴已經怒不可遏,決定公開身份,他從口袋中摸出自己的證件,往軍法長麵前一亮:“這事我今天管定了。”

軍法長接過證件一看,立刻傻了眼,呆了一會兒,才“哢嗒”一聲立了個正,舉手行禮:“師長,對不起,卑職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是您,剛才多有得罪,還請師長見諒。”

張一鳴沒理他,轉身麵對一營的官兵,威嚴地說道:“我是新25師師長張一鳴。現在,由我來查明這件事情的真相。”

呂德賢又驚又喜,扭頭望著趙義偉。趙義偉微笑著點了點頭,靠近他低聲說道:“這事兄弟待會兒再跟你說。”

張一鳴走到女學生麵前,說道:“姑娘,呂營長昨晚根本沒有機會**你。你告訴我,為什麼一口咬定是他所為?”

她的眼睛裏現出害怕和慌亂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了軍法長一眼。張一鳴看在眼裏,心裏雪亮,聲音變得嚴厲了:“姑娘,你最好跟我說實話。你要真是認錯了人,我不怪你,還要幫你查出真凶。但是,如果另有隱情,你現在不說,將來被我查出,後果可就嚴重了。”

女學生更慌了,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張一鳴突然叫道:“衛營副!”

衛大海連忙答應:“在!”

“你派人守住營門,在真相沒查明之前,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出去!”

“是。”衛大海大聲道,“易安邦,你帶你的排把前後門都守住,沒有師長的命令,誰也不許出去。”

他這一嚇唬果然有效。女學生哭了起來,指著軍法長:“這不關我的事,是他叫我這麼幹的,我說不幹,他——”

“你這個**!”軍法長大罵,“老子根本不認識你,你他媽先誣陷呂營長,現在又來咬老子一口,究竟安的什麼心?師長,你別信這瘋婆娘的,我看她是存心來搗亂。”

張一鳴厲聲喝道:“住嘴!是真是假,我會調查。姑娘,你繼續說。”

“我是戲班子裏唱戲的,我叫紅菱,是這裏慶祥班班主的女兒。”她扯下了蒙在臉上的手絹,露出了一張清秀的臉龐,“昨天,他派人來找我們父女,說是唱堂會,去了才知道是要我做這事,我不幹,他就把我爹抓了起來,說我要是不幹,就別想再看到我爹。”

說到這裏,她撲通一聲跪到張一鳴麵前,哭道:“張師長,我真的是被逼的。我爹現在還關在軍法處,求求你,讓他們放了我爹吧!”

“你先起來,你要說的是實話,我自然會叫他們放人。”張一鳴臉色鐵青,望著軍法長說道:“你有何話說?”

軍法長額上冷汗直冒,越是作威作福的人,往往越是怯懦,他回不出話來。張一鳴喝道:“把他捆起來!”

低層官兵們早就對飛揚跋扈的軍法長恨之入骨,聽到師長下令,幾個士兵立即上前將他捆了起來,下了他的槍。張一鳴看著他,冷冷地說道:“你是軍法長,你犯了哪一條,自己應該很清楚吧?”

軍法長臉色灰敗,猶豫了一下,說道:“師長,這事不能怪我,我隻是奉命行事。”

“奉誰的命?”

“旅長。”

張一鳴說道:“把呂營長放了。”

軍法處的士兵忙給呂德賢鬆了綁,把他的手槍還給了他。呂德賢提著槍,走到軍法長麵前,一雙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你說,真的是旅長要殺我?我跟隨他這麼多年,出生入死,忠心不二,他為什麼要殺我?為什麼?你給我說清楚,要有半句假話,我拚著挨軍法,也要斃了你!”

趙義偉忙攔住他:“德賢兄,不要衝動,這事師長會處理。”

軍法長一心要替自己開脫,急忙說道:“呂營長,這事確實是旅長下的令。你老是跟他唱反調,他忌恨你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要不是你救過他,他麵子上過不去,早就下手了。這次有人寫匿名信告他,他大發雷霆,認為是你幹的,所以才下了決心幹掉你,一來除掉後患,二來解心頭之恨。”

呂德賢如雷擊頂,自己是旅長的救命恩人,一向對他衷心耿耿,怎麼也想不到竟是他要置自己於死地,心裏又是難過,又是傷心,呆在當地,作聲不得。

趙義偉勸道:“德賢兄,別難過了。為這種薄情寡義的人傷心,不值得。張師長為人重情重義,賞罰分明,打仗那就不用說了,你肯定也聽說過他的威名。你跟著他,才是跟對了人,你應該高興才是。”

呂德賢長歎一聲:“謝謝你。對了,我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

“還是跟以前一樣,叫我趙兄弟。我叫趙義偉,是師長的副官。”

“好兄弟,我呂德賢能和你相識,此生足矣。”

說完,他轉身麵對張一鳴,立正行禮:“師長,我呂德賢這條命是你救的,從現在起,我跟著你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張一鳴見他出於至誠,說道:“賢弟乃血性之人,我張一鳴能得到你這樣的人才,幸甚!”

呂德賢天性爽直,待人真誠,平時對待手下的官兵也很寬厚,打起仗來更是智勇雙全,決不畏死,但處在這樣的部隊,不僅得不到重用,反而屢受排擠。張一鳴這句話,他從軍這麼多年,何曾聽到過,不覺感激涕零,連眼圈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