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望著她離去的背影。
“但願我能那樣跳,”他想道,“有的能,有的不能,事情就是這樣。”
小豬有那麼一陣子,很不情願袋鼠媽媽那樣跳。以前小豬常常穿越森林回家,步行挺長的路程,每當這時,他就願意變成一隻小鳥。可是現在,他在袋鼠媽媽的口袋裏,連想心事都得是跳動式的:
如果↑這↓就是↓飛行,我↑可↓再也不↑願意↓飛了當他跟著袋鼠媽媽上升時,他發的聲音是“哦哦哦……”當他下降時,他發的聲音是“〔ōu〕”。於是,在去袋鼠媽媽家的整個路上,他老是發著這樣的聲音:
哦〔ō〕哦哦哦……〔ōu〕
哦哦哦……〔ōu〕
哦〔ō〕哦哦……〔ōu〕
當然嘍,袋鼠媽媽一打開她的袋子,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有一小會兒,她挺害怕,可接著她想用不著害怕,因為她知道克利斯多弗·羅賓不會讓小袋鼠受什麼傷害的。於是她對自己說:“如果他們跟我開玩笑,我也不妨跟他們開開玩笑。”
“現在,小袋鼠乖乖,”她把小豬從袋子裏取出來,“該睡覺了。”
“啊哈!”小豬在他那可怕的旅程結束以後,勉強地這樣叫。可是,他這一聲“啊哈”,實在不帶勁,袋鼠媽媽似乎並不了解那是什麼用意。
“先洗個澡。”袋鼠媽媽用挺高興的聲音說。“啊哈!”小豬又叫了一聲,同時焦急地四下張望著尋找另外幾位。可是誰也不在場。兔子正在他自己家裏逗小袋鼠玩,他覺得越來越喜愛小袋鼠了。至於菩呢,因為他決心做一隻袋鼠,現在還一直在林中沙丘上練習跳躍呢。
“我不知道該怎麼好,”袋鼠媽媽用很費思索的樣子說,“也許今天晚上洗個冷水澡好些,你說呢?小袋鼠乖乖?”
小豬是從來不愛洗澡的,聽說要洗澡,嚇得直發抖,哆嗦了好半天,才盡量裝作勇敢的樣子說:
“袋鼠媽媽,現在該打開窗子說亮話了。”
“小袋鼠,瞧你那滑稽樣兒!”袋鼠媽媽把洗澡水準備好了說。
“我不是小袋鼠,”小豬大聲嚷嚷,“我是小豬!”
“好,乖乖,好,”袋鼠媽媽用柔和的聲音說,“還會模仿小豬的聲音!真聰明!”她從櫥櫃裏取出一大塊黃肥皂來,接著說,“你下一步要幹什麼呀?”
“你看不見嗎?”小豬吆喝著,“你沒長眼嗎?你瞧著我!”
“我看著呢,小袋鼠乖乖,”袋鼠媽媽很嚴厲地說,“你知道,昨天我還給你說過關於裝模作樣的事。如果你老是假裝小豬的模樣,你長大了就會像小豬一樣了。那你後悔可來不及了。好啦,現在進澡盆裏去吧,別讓我再說第二遍了。”
小豬還沒弄清怎麼回事,就進了澡盆,袋鼠媽媽就用一塊滿是皂沫的絨布,使勁給他擦洗。
“哎喲!”小豬大叫,“讓我出去!我是小豬啊!”
“不要張嘴,乖乖,要不肥皂會進去的,”袋鼠媽媽說,“瞧!我早先怎麼給你說來著?”
“你……你……你是故意這樣搞的。”小豬嘟噥說,他還沒來得及再說下去,不料又弄了一嘴的肥皂沫。
“這樣對了,乖乖,別再說什麼了。”袋鼠媽媽說。沒過多久,小豬出了澡盆,袋鼠媽媽用一塊毛巾給他擦幹身子。
“現在,”袋鼠媽媽說,“吃你的藥,然後去睡覺。”
“什,什,什麼藥?”小豬說。
“吃了就會使你長得又高大又強壯,乖乖,你不願長得像小豬那樣又小又弱,對吧?哦,來吧!”
正在這時候,有人在敲門。
“請進。”袋鼠媽媽說,接著進來了克利斯多弗·羅賓。
“克利斯多弗·羅賓,克利斯多弗·羅賓!”小豬喊著,“快告訴袋鼠媽媽我是誰!她老說我是小袋鼠。我不是小袋鼠,對吧?”
克利斯多弗·羅賓仔細地察看他,然後搖搖頭。
“你不可能是小袋鼠,”他說,“因為我剛才還看見小袋鼠在兔子家玩呢。”
“哦!”袋鼠媽媽說,“可真是的!我竟糊塗到這種地步了。”
“可不是嗎!”小豬說,“我早跟你說過,我是小豬。”克利斯多弗·羅賓又搖了搖頭。
“,你也不是小豬,”羅賓說,“我熟悉他,他的顏色和你可大不一樣啊!”
小豬剛要說明這是因為他剛剛洗了個澡,可接著他想,也許不說好些。他要說別的事,嘴剛張開,袋鼠媽媽趁機用小匙把藥灌進他嘴裏,然後拍拍他的後背,告訴他那藥味道不錯,不難吃,習慣了就好了。
“我早就知道他不是小豬,”袋鼠媽媽說,“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誰。”
“也許是溫尼·菩的什麼親戚吧,”克利斯多弗·羅賓說,“外甥,舅舅什麼的。”
袋鼠媽媽表示同意,認為可能就是那麼回事,還說應該給他起個名字。
“我要叫他‘菩特’,”克利斯多弗·羅賓說,“就是‘亨利·菩特’的簡稱。”名字剛定,“亨利·菩特”就掙脫了袋鼠媽媽的懷抱,跳到地上。讓他非常高興的是克利斯多弗·羅賓進來時沒關上門,他就一下子躥了出去。小豬一輩子也沒有跑得這麼快過,他不停地跑呀跑呀,直到離家很近了為止。在離家一百碼的地方,他不跑了。剩下的這段路,他打算滾回家,這樣做,是為了恢複他自己本來的顏色,還是本色覺著舒坦啊。
於是,袋鼠母子兩人就這樣留在森林裏了。
每星期二,小袋鼠就和他的好朋友兔子一起度過這一天。
星期二,袋鼠媽媽就和她的好朋友溫尼·菩一起度過這一天,還教他跳躍。
每星期二小豬就和他的好朋友克利斯多弗·羅賓一起度過這一天。
這樣,大家都又過得很快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