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兮兮卻搖搖頭,目光平靜地看那幾人,“我本想給他們最後一線機會,若是不尋釁生事,尚可有生機可存。如今……卻是留不得了。”
劉才全一驚,“仙姑想做什麼?道家不是不容方術中人,傷凡人性命麼?”
不想,那看上去最是軟和善良的小丫頭,兀地冷笑一聲,“我師父常說,生人有時惡毒更勝鬼怪,這種人,天道就算憐他有命又如何?我輩中人若遇,也定當不能姑息!縱容其人為禍,與助紂為虐,有何不同?”
劉才全震了震,完全沒想到,道家中人,居然還有此種論對天道之言。
“那……仙姑,你打算如何做?”
雲兮兮抬眸,看了看麵前幾人,抬手,變換手訣,道,“若是我所料未錯,這亡魂渡橋,必要以血煞大陣為術。白日我來過此間一次,卻不得入內,甚至放去探路的紙人都被陰氣吞噬殆盡。我要用這幾人,做引路,強行破開那煞陣。”
劉才全臉色大變,“血煞大陣?仙姑,那這幾個,會不會傷了性命?”
雲兮兮手訣未停,隻淡然道,“血煞之陣內,常有變換無常。可若要心性清明,便不會傷及性命。”
說著,又目光清冷地掃了圈麵前神思恍惚的幾人,“若是無心害人便不會送命,若是……心存罪孽,便會引來煞陣吞噬,引天道不容。”
劉才全眼睛一瞪,“如此,就算活命,也會早遭報應!仙姑,好生聰明!”
既不髒了自己的手,又教訓了這種禽獸不如的惡毒東西!
接著便見,雲兮兮手訣一停,朝著前方,平滑一指。
那恍了心神的幾人,便渾渾噩噩地朝那邊走去。
跟被人操控了神智似的,看著正經挺可怖駭人的。
雲兮兮抬腳便走,劉才全緊隨其後,“老朽跟著仙姑,若是有需要……”
話沒說完,被回過頭來的雲兮兮打斷,“血煞之陣,對魂體損傷極大,老爺子,還是不要去了。”
劉才全頓了頓,“可你一人……”
雲兮兮彎了彎唇,另一手上提著的桃木劍,金光於黑暗中,隱約閃動。
“老爺子去看著些小鬆子吧,若是他壓不住那震煞的大公雞,還要勞煩您幫一把。”
劉才全看了看麵前這個仙風素麵的小道姑,片刻後,點頭,“那你務必要小心些。若是真的敵不過,還是……保命要緊。”
雲兮兮輕笑,點了點頭。
劉大山便往後一退,呈煙霧消散。
雲兮兮轉身,劍指並起,在眼前輕輕一劃。
詭異金瞳,倏然而現。
她神色莊嚴,握好桃木劍,一步步地,朝那山林深處,血煞陰氣濃厚彌漫的地方走去。
……
皇城,東宮。
一盞八角琉璃精致浮華的宮燈明亮而燃。
極品金絲楠木的躺椅上,眉目如畫麵如雪玉的男子,慵懶而優雅地側躺著。
欣長分明的手指裏,正拿著一枚雙魚佩僅剩的半麵,落在燈下,出神地看著。
他雙眸幽邃,黑瞳裏似有凝凝寒意。讓人捉摸不透,又不敢隨意揣測。
片刻後,男子倏而淺淺勾起猩紅菱唇,微沙聲音,低幽輕笑,“也不知,那小家夥,現在又做什麼‘好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