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娘親……”屋裏又傳來了一聲聲雪伊的喚聲。
“雪伊，娘親在這裏！”鳳鳴跑進屋子將雪伊抱在懷中，“雪伊，沒什麼好怕的，娘親會保護你的。”
雪伊迷迷糊糊的說：“娘親，雪伊的身子好髒，髒的洗也洗不掉……”
“不！雪伊是最純潔，最善良的，你是娘親的寶貝，是娘親的心頭肉！”
回來後，她從離歌笑口中知道了南宮瑾對雪伊做得事。氣憤之餘她又不敢表露於外，怕雪伊明白過來會受不了。
直到半個月前，雪伊從宮女口中知道了自己的事是多麼的**肮髒。接著，一連幾天將自己的身子泡在浴桶裏不肯出來。
她心痛的為女兒清洗身子，卻聽她弱弱地問道：“娘，雪伊這副身子以後是不是都沒人要了？”
這要她如何回答她？
她心痛的咬住下唇，“怎麼會？雪伊最乖了，以後長大了一定會有很多人喜歡。”
“可是宮女小月說，女兒家的身子要是給男人看了，碰了，就會一輩子嫁不出去。雪伊覺得自己的身子好髒，髒的洗也洗不掉。”
說完，雪伊用力的擦拭著自己的身子。
“雪伊你聽話，雪伊你不要這樣——”
“娘，雪伊覺得自己好蕩婦，雪伊覺得自己以後都沒有臉見人了——”
“不，不會的，你千萬不要胡思亂想。沒有人會責怪你的，那都不是你自願的不是嗎？”
慢慢的雪伊平靜下來，但身子還是不住的在熱水裏發抖。之後，鳳鳴命令封口不準再提以前南宮瑾的事。可是雪伊卻從此噩夢連連，最近更是高燒不退。
“雪伊，你醒醒。你不要嚇娘啊！娘不能失去你。”鳳鳴抱著不省人事的雪伊喚道。
“……”
“雪伊，我是爹啊！雪伊，你睜開眼看看我，看看我——”祈奉天也不禁哽咽。
“王爺，皇上宣您覲見。”
門口，一名通傳的小公公來報。
“不去，沒看見我有事嗎？”
目前雪伊的事才是他最重要的事！
“呃……”
“奉天，既然皇上有請說不定有什麼急事，你還是去下吧！你放行，雪伊有我照顧。”鳳鳴抹去淚勸說道。
“那好吧！”祈奉天冷靜下來點了點頭。
今夜，大鷹皇宮內顯得格外平靜。
“臣祈奉天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謝皇上！”
祈奉天起身，環顧了問：“不知皇上深夜宣召所為何事？”
“朕今日聽聞雪伊病重，不知情況怎麼樣？”
“謝皇上關心，雪伊今日噩夢連連，連服數藥依然不見起色。”
“哦？是嗎？”
楚卿雲挑起眉，從龍椅上踱下。不知道為什麼，祈奉天覺得今天的楚卿雲和平日的有些不一樣。
“如果皇上隻是想問雪伊的病情，沒有其他事那臣先告退了。”祈奉天作揖後退幾步準備退下，然而楚卿雲卻出口叫住了他。
“等等，如果朕有辦法可以救雪伊呢？”
“皇上，您說您有辦法？”
“嗬嗬！祈王爺對大鷹皇朝勞苦功高，要不是王爺朕的江山又怎會失而複得？王爺為國為民，為天下分憂，為朕分憂，朕又怎會見王爺憂慮而不顧呢？”
祈奉天心中一頓。這話說得冠冕堂皇，頗有皇家威嚴風範，要是以前他會以為是左翊臻事先教好的。可是左翊臻早死，這話怎麼會從楚卿雲口中說出？
“臣惶恐，讓皇上費心了。”
“祈王爺，我們大鷹皇族中有種神藥叫作天香雨露，傳說服用之後既可忘卻心中最痛苦的事。我想雪伊如果服用了此藥，就可擺脫噩夢的糾纏，變得和同齡的孩子一樣。”
天香雨露他以前聽說過但從未見過，難道楚卿雲真的有這種神藥？隻是如果真有，他為何現在才拿出這種藥？現在拿出應該不光隻是救雪伊那麼簡單吧。
“臣豈敢領受皇上如此大恩？”
“祈王爺此言差矣。王爺和王妃情深意重，你們又隻有雪伊一個愛女，難道你就忍心看雪伊日日受此折磨，最後香消玉殞嗎？”
祈奉天心中一痛，他們一家人受了那麼多苦才走到了一起，如果現在雪伊有什麼事，鳳鳴和他都會痛不欲生。
天香雨露他一定要拿到，但這之前他一定要先弄清楚楚卿雲葫蘆裏賣得什麼藥！
“皇上對臣的大恩，臣謹記於心，日後定當為大鷹國竭盡所能，報答皇上的恩情。”
“其實……那倒不必……”楚卿雲慢吞吞的說。
祈奉天一抬頭，心想：我到要看看你想要什麼！
“王爺多年來對大鷹的功勞早已敵過區區一顆天香雨露，隻是天香雨露服用後須要好好靜養數月，我想在這期間王爺應該多關心下雪伊才是。可是在這期間，您手上的那四十萬雄獅如果沒有人操練，恐怕不到半月就會鬆解懈怠，那樣對我們大鷹國可是大大的不利啊！”楚卿雲為難的說。
他終於明白他的用意了。原來今夜，他演得是一處杯酒釋兵權。嘴上說是為了救雪伊，其實是要逼她交出兵權。
一定是那夜攻進皇宮，將士對他的死心塌地觸動了他。畢竟沒有一個皇帝可以忍受自己的軍隊效忠的是另外一個人。
祈奉天單腿跪地道：“皇上，臣征戰沙場數十年早已厭倦了軍旅生涯。如今幸尋妻女已是心願足以，如果皇上肯拿出天香雨露，不要說那四十萬軍隊，就算是要臣的性命，臣也義無反顧。”
“祈王爺嚴重了……”楚卿雲將祈奉天扶起，從他的眼中祈奉天看到了隱隱的笑意。“來人，將天香雨露呈上。”
祈奉天接過木匣的同時將袖中的兵符放在了盤中，楚卿雲看著不發一言。
看到兵符呈到自己麵前，楚卿雲滿意的說道：“祈王爺，就人如救火，帶著天香雨露快些去救雪伊吧！”
“謝皇上。不過臣還有一事請求。”
“王爺請說。”
“臣想辭官回歸故裏，望皇上恩準！”
本以為他會挽留，沒想到他卻脫口而出一個字：“準！”
看來楚卿雲的城府早已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料，他早就想除掉他，重回權利的核心。嗬嗬，看來他多年的辛苦征戰到最後隻是為別人做嫁衣。
“謝皇上！”
走到門口時，祈奉天忍不住停下來問道：“皇上，臣敢問一句，這麼些年您活得不累嗎？”
“祈王爺，記得朕弱冠之年您教過朕一句：天降大任如斯人也，比先苦其心誌，擾其經骨，餓其體膚。朕這些年跟著您，不僅深刻體會了這句話而且還學會了很多很多……”
祈奉天微笑地一作揖，“那臣祝皇上千秋萬代，江山永固。臣告退——”
微妙間，兩人的關係已不再是以前的君臣亦朋友。經過了那麼多事，楚卿雲已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君王，而他除了鳳鳴和雪伊什麼都沒有剩下。
祈奉天走後，一副輪椅慢慢從內堂劃出。
“敢問皇上為什麼不幹脆殺了祈奉天？”
“我現在這麼做，有個人一定會很傷心的……”楚卿雲的眼神不覺瞟向了遠處，像是在自言自語。
“皇上，像她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擁有宣鳳鳴！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隻是表麵，隱藏不了他心裏真正的邪惡！”
“國師眼中了，朕倒覺得他是真的變了。”
“可是皇上，今夜是除掉祈奉天的最好時機，如果錯過了今晚，他身邊有離歌笑等人，要殺他就更不容易了。”
今晚他在皇宮裏埋伏了五千人馬，隻等皇上一聲令下就將祈奉天碎屍萬段。可是沒想到最後楚卿雲竟然輕易的將祈奉天給放走。真是白白錯過了一次誅殺他的最好機會！
“國師，我知道你的腿是被他弄殘的，隻是不知你還記不記得南宮瑾死前說得最後一句話：菩提本無樹，何處惹塵埃。放下心中的愁怨，心境會開闊的多。”
戚玨林氣得胸口不斷起伏。他忍了那麼多年，現在皇上居然要他放棄。他又怎麼會甘心！
“皇上——”
“無需多言。你告退吧！”
戚玨林極不情願的點頭道：“是，臣告退。”
哼！好在我戚玨林有先見之明。祈奉天，既然皇上不肯幫我殺了你，我也一樣不會讓你活著離開京城！
祈奉天拿著藥飛奔會祈王府。一進門就命令管家收拾行裝，既然皇上對他有了芥蒂，京城就不是就留之地。
他命人打開庫房將大多數的金銀分給了家丁仆人，讓他們連夜離開王府走得越遠越好。接著自己拿著藥到了雪伊的房間。
這時，雪伊已經在鳳鳴的懷中睡著了。
“你回來了？皇上叫你去到底有何事？”
“媚兒，我現在才知道被人當棋子的滋味原來是那麼不好受。”他苦笑著說做到愛妻身邊。
“奉天，你怎麼了？”
“你一定想不到，皇上這幾年在我們麵前般癡兒其實都是假的，真正的他恐怕連我和南宮瑾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一路回來他心想著，原來這麼多年他隻是他一統江山的棋子。現在知道真相的滋味著實不好受。
“什麼意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在剛剛他卸了我的兵權，同意了我辭官回鄉。從今以後我不在是祈王爺祈將軍了，我隻是個普通老百姓。”
原來是這樣。其實很早很早以前，她女人的直覺就告訴他，楚卿雲這個人並不像他表麵看上去的那麼幼稚。
不過其實這樣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難道這樣不好嗎？”
“媚兒——”
“我愛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身份，更不是你的金銀財寶。這個王府給了我太多不好的回憶，我好懷念以前我們在一起吃苦受累的日子。”
“可是這樣我就給不了你和雪伊優越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