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農夫點點頭說:“不錯,新來的知府年紀雖輕,可是很體諒百姓,不過,可惜他在這兒呆不長了。”
王可賢故意追問“為什麼”。農夫兩杯酒下肚,就說:“還不是為了那死去的監生的事。知府怎麼會查得出監生的死因呢?”
“這話中有話!”王可賢心中暗暗高興。他忙再替那人斟上一杯。那人幹了杯,吐露了內中的真情——
死去的監生,就是那人的東家。監生素來身體康健,突然死亡,那人好奇,就向一個小仆人打聽,原來監生的妻子與表兄私通,表兄最近死了妻子,她害死了丈夫想嫁給表兄。監生被害死了,事情眼看就能成功,豈料知府阻擋了喪事,說要驗屍。監生妻子心中著急,鼓動親戚們與知府作對。這些親戚貪圖監生的財產,也就去縣衙門鬧起事來。
“那這位知府驗屍驗得如何?”王可賢問道。
“那知府不知怎麼,至今也沒有驗呢。”那人說,“其實,打開棺材,一驗死屍的頭頂心,就可知道了。”
王可賢邊斟酒,邊假裝不解地問道:“驗頭頂怎麼能知道呢?”
那人呷了一口,神秘地對王可賢一陣耳語。
“懊,原來如此!”王可賢終於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天剛蒙蒙亮,王可賢告辭了看莊稼的人,趕回衙門。
王效祖躲在裏麵,飯吃不下,覺睡不好,大清早已經起身。現在看到父親笑眯眯踏進門來,知道探聽到了內情,就連忙相迎。王可賢將查訪到的情況一五一十告訴了兒子。王效祖不禁拍案叫好。
當天,王效祖升堂,傳令仵作、差役,跟他一起去驗屍。停放棺材的廟堂裏,擠滿了死者的親戚。王效祖命令打開棺材,又吩咐仵作仔細驗屍。
仵作見屍體的麵目異常,死時似乎很痛苦,可是通身細看,沒有發現什麼傷痕。
“你查驗一下屍體的頭頂。”王效祖說道。
仵作分開頭發,從屍體的頭頂心拔出一根長長的帶血的鋼釘。
這一下,在場的人都驚呆了。
監生的親戚悲憤起來,要求王效祖捉拿凶手。
王效祖一擺手,喊著“某某人在嗎?”大家異口同聲說來了。那人果然在人群當中,正是監生妻子的表兄,隻見他麵如死灰,渾身打顫。
王效祖傳令安葬屍體,命差役拘捕監生妻子、小仆人和那個表兄。
回到衙門,開堂審問,大刑伺候,三人一一招認。
原來監生妻子與表兄是同謀。一天晚上,監生在朋友家喝得酩酊大醉,妻子就命小仆人用皮繩子捆住監生,自己動手把鋼釘釘進丈夫的頭頂心。
真相大白,王效祖就將詳情寫成案卷呈送上司。上司很欣賞他,準備向朝廷寫奏章表彰他,提拔他。可是王效祖卻歎道:“當官太辛苦了,也使我老父費盡了心血,真不是當兒子的應該做的。”竟辭了官,返回家鄉,侍奉老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