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嫣兒轉身從窗口掠下,奔向西北方。
若此時有人看去,便會驚歎這個婢女的輕功竟如此了得。
【夢魘】
好冷,這裏是哪?為什麼會這麼黑?這麼冷?她在顫抖,她想要挪動身體抱成一團來溫暖自己,可為什麼動不了?
“若雪!若雪!”這是誰的聲音?為什麼這麼的熟悉?為什麼會伴有敲東西的聲響?
“若雪!若雪!”為什麼這個聲音這麼著急,甚至都帶有了哭腔。這到底是誰的聲音?她記得她和慕瑟……慕瑟!這是慕瑟的聲音!
怎麼了?她怎麼了嗎?這裏是哪裏?為什麼她的手腳都好象沒有了知覺一樣?好黑呀,為什麼這麼黑?為什麼一點點的光亮都沒有?她好想睡覺啊,好想叫慕瑟不要吵她,可是她卻動不了。
“若雪!快醒醒!若雪!”合穀穴傳來的痛楚迫使鏡若雪睜開了眼睛,“痛!”麵紗依舊掛在臉上,不知道她現在是怎般的表情。令人感慨的是,連睡覺,她都沒有取下麵紗。
“若雪!”聽見一直縈繞在耳邊的那個聲音,鏡若雪反射地朝聲音來源看去。
書生氣的臉上有著說不出的疲倦,平日裏束起的發披在肩上,倒更添了幾分魅惑,隻是那雙眼睛裏的血絲,令他顯得是那麼的著急,憔悴。
這樣的人兒不是慕瑟還能是誰?想是他一直守在自己的床邊吧?
鏡若雪也沒問什麼,她知道那是夢,一直纏繞著自己,幾近真實的夢境。
晚風悄然地從窗邊吹來,是那麼的和煦那麼的孤獨,仿佛那在暗影之中的男子。
“若雪,沒事了。”
鏡若雪看向他,不知道那暗影中的男子這句話到底是說給她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隻是他那從口中呢喃出的溫柔,讓她顫抖。
“我沒事。”鏡若雪想把手從他的手裏抽出來,無奈,他握得更緊了。
“想不想吃點什麼?或者喝點什麼?”慕瑟緊握她的手,說什麼也不放開。
“慕瑟,男女授受不親。”輕皺秀眉。
她知道從玉鏡城出發到現在,他每晚都會到自己的房裏來。她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些什麼,一直假寐。而他隻是靜靜的,不打擾到她。他也不會靠近,隻是坐在椅子上,有時一兩個時辰,有時便是坐至天明。她有時都很想起身問他到底是來幹什麼的?但,往往隻能作罷。問了,有何用?他或許隻是關心她而已。
隻是關心嗎?誰也不知道那雙黑耀石般眼睛的主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是啊,男女授受不親。慕瑟隻有鬆手,讓她從他手中離去。
“夜深了,你也該回房休息了。”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怎樣的心情,隻是有股莫名的煩躁,慕瑟欲言又止的神情,略微帶紅的眼眸,都令她的心情再度煩躁幾分。
“那你好好休息吧。”慕瑟最終沒有多說什麼,替她掖了掖被角,便起身回房了。
鏡若雪搖搖頭,想把這煩悶的情緒給甩出去,但終究沒用。起身步至窗前,看著天上的月亮,發呆。
“馬上就要滿月了嗎。”輕微的感歎,不自覺地溢出口。苦澀地笑笑,今晚的自己是怎麼了?竟有些感傷起來?
再披了件袍子,便從窗口翻身出去了。
才走了數步遠,就聽見了不遠處傳來的細微的蕭聲。
在苗疆,苗人的樂器一般都是蘆笙,花鼓之類的。甚少有人會中原樂器。想來吹蕭的人定不是苗人吧。
吹蕭人那純白色的衣衫沐浴在皎潔的月光之中顯得是那麼的高貴,典雅。烏黑的發束於腦後,襯得白衫主人的臉越發蒼白。屬於女人家細細的眉下,琥珀色的丹鳳眼中透出些許愁絲。這樣的他,讓人想要分擔他的憂愁。
聽著那熟悉的蕭聲,女子輕啟朱唇。
“猶驚殘夢,鏡花水月,隻道緣盡空。”聽得鏡若雪的淺唱低吟,玄羿側身看向她,並未停下,隻是繼續吹蕭,等待她的歌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