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崢一個巴掌過去,巧桐臉上立即腫了五道指印,嘴角也滲出了血。
魏太後怒道:“你且拿出證據,不然我扒了你皮!”
南帝不慍不火道:“巧桐,太後所言極是。”
巧桐掃了眾人一眼,輕輕地道:“我等這天等得不易。我既然這麼說她,必是知道了底細。今天就當著這宮中頭臉人物的麵兒,我揭開一個秘密。還希望諸位不要嚇著了。”
甄德妃求助地看向太後,太後隻不理她。到了那間關押太監的地室,甄德妃已癱軟得挪不動了腳步。魏太後瞪她:“你抖什麼?這兒又不是將軍鬼府,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甄德妃的上下唇顫到碰撞,她勉強道:“太後姨媽,兒臣隻是有些頭暈。”
巧桐尖聲大笑:“娘娘是怕這屋裏的人吧”,然後把水袖一甩,回頭命令幾個侍衛:“還不把門打開?”
陰濕黴腐的味道撲鼻而來,昏暗的地室內,隻有一個趴倒在地的人。等侍衛抓他衣服起來,隻見他雙目空洞,眼珠已經被人挖去。
巧桐的心懸得七上八下,她推著那太監使勁搖晃:“你醒醒啊,快醒醒啊,這屋裏的十多個人都去哪兒了?他們都去哪兒了?”
那太監吃力地半張開嘴,露出一截斷舌,像鱷魚般恐怖而慘厲。
巧桐眼前一黑,差點碰上牆頭,結結巴巴道:“這,這……你,你是誰……”
甄德妃也從震驚中無法回過神來,魏太後臉色一拉:“這是先帝時犯錯的小太監,被關在了這裏,命也怪大,活到了現在。”
南帝淡道:“巧桐不是說有十多個太監嗎?”
巧桐撲通跪下:“皇上,臣妾是親眼所見啊,定是被人作了手腳……”
魏太後怒道:“大膽刁婢!瞎編胡造,欺君罔上!此事若傳出去,皇家顏麵何在?皇上顏麵何在?”
南帝歎氣:“來人呐,賜她三尺白綾。”
巧桐拚命瞪大了眼睛,用雙手護住自己的脖頸,她怎麼也想象不到,剛才還萬般承歡的男人就這樣賜死了自己!
宮人依照太後的眼色,把白綾懸在了地室的門梁上,對巧桐說:“就在這兒,夫人及時上路吧。”
巧桐忽然哈哈狂笑起來,笑得瘋癲淒涼,口中道著“功名利祿掩白骨,亂世桃花漚糞土”,已把全身的衣服脫了個幹幹淨淨,不等任何人強迫,就自行懸在了梁上,徒留兩腳在空中晃悠擺動。
眾人看得心中發磣,皆轉身離去。
魏太後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巧桐的眼珠子暴突出來,如死魚般盯住她和身旁的德妃。當下有些寒意襲體,她吩咐道:“等這賤婢斷了氣後,以墨潑臉,以糠塞口。把眼珠挖掉喂狗之後,再把眼皮闔上。還要砍去長舌,免得成為嘮鬼,在閻王麵前搬弄是非。”
誰都沒有留意到太後這滯後的舉動,各自前行。在路口分岔處,許鳳輕與南宮墨各自看向對方,眼光即將交織碰彙時,卻又都瞟向了旁邊。終是未說半句話,裝作不經意地漸行漸遠。
許鳳輕回到住處,想著巧桐的死前悔悟,隻是悟得太遲。一個鮮活的生命,幾天時間就成了政權鬥爭下的犧牲品。
荊珀輕輕走來,不解地問:“皇上心裏知道真相,但他還是要把巧桐殺掉。都說伴君如伴虎啊,真不知道他是怎樣想的。”
許鳳輕踱上幾步,臨窗站定:“這有什麼難以理解?巧桐若是無罪,那麼德妃****後宮的說法自然成立。南帝無疑成了世上綠帽最高的男人——他要維持帝王的尊嚴。換而言之,就算今天德妃的事屬實,巧桐也不能逃過一死。事已至此,隻能怪她性情過於張揚,她若能在暗處,以智慧的姿態與南帝聯手,給南帝留足空間和麵子,或許能免一死,甚至把整個後宮收入囊中也不在話下。南帝是利用巧桐的死,給德妃敲了最後的警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