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她的為人(2 / 3)

眾人心悅誠服,皆道崢王有率才之度。

許鳳輕想,成大業者須先沉下氣來,此人風頭太甚,雖也算是率才,卻未必是治才。

席間各人都悄悄地吃膳,半點喧囂不聞。偶爾妙薇聽得異響跑出去幾趟,才為這寂靜增加了些波動。數十次下來,妙薇已收到了各色稀奇禮物,如璺紋縭絡玉麒麟,如淬火精鋼掘墳鏟,如九練抽絲金縷緞……令這些見慣奇玩異寶的人,尚且眼花繚亂。妙薇公主也不吝嗇,全把它們散給了座中來客。

宴近尾聲,妙薇聽得箜簫合奏,站在那裏大喊“千狐笑笑生”,卻不見任何人影,隻在窗欞上掛著一條藍澄澄的蓮花水晶項鏈。興衝衝地取下,返回殿內。

南帝愣了,南宮墨和許鳳輕也愣了。這塊藍色水晶,天下隻一人有,且在逝者身上,怎麼卻下落在了這兒?

過了許久,南帝歇嘶吼道:“攔下他!不能放他出去!”

南宮墨冷笑一聲,父皇多年的隱密快要揭開了!

稍過片刻,侍衛們慌慌張張地來報:“那人如狐狸般詭譎,早溜走了。”

南帝暴怒,眼睛瞪得如銅鈴:“飯桶,全是飯桶!”

妙薇公主當然不解其中波瀾,問道:“千狐笑笑生的輕功獨步江湖,曾在千軍箭雨中穿行,追他確不容易。他可留了什麼話?”

侍衛哆嗦地遞來一個小布團:“屬下在宮門附近拾到了這個。”

妙薇打開,情不自禁地念道:“曾墜斷層崖底,幸而未被閻王收留。撿得一物,不成敬意,獻給公主,還望笑納。”

許鳳輕與南宮墨對望一眼,那斷層崖陡峭恍若插心牛角,相鄰斷麵也隔有裏許之遠,每層都滑若理石又傾斜如坡,哪容落下半腳?何況有千層斷麵?不等墜成肉餅,隻怕也嚇成陰魂了。

南帝的唇齒都不利索了,顫著音道:“廣招善於攀援的高人……立即動手,結根長達萬紉的繩索,一層一層的尋去……多派些人手,哪怕下麵是骨頭也要給我打撈上來!”

甄德妃強自鎮定。魏太後的眼中含有某些難明的意味,用微微一笑掩住了驚疑忐忑。

孟昭儀則如置身事外一般,端坐如常。這項鏈她也識得,是南宮墨之母酈妃所持。但她那時入宮不久,尚是才人,對酈妃並不熟悉。但這位酈妃榮寵極致卻又很快凋殘的傳奇,她也略有耳聞。

宴會的氣氛變得空前凝重,本想草草結束,忽聽侍衛稟告:“有一江湖異士,說能仿鳥鳴獸舞,請為公主慶生。”

魏太後年事最老,喜歡熱鬧有趣,就命令道:“宣。”

一位長發遮麵具、麵具遮臉龐的術士走了上來,揮刀舞劍,佐以口技,火燒雨落,煞是壯觀。妙薇看向那身穿褐衣、冷固若石的男子,卻不認識。

許鳳輕覺得似在哪兒見過此人,熟識的感覺,怎麼愣是憶不起來?

術士那雙深湛的眼睛掃過每一個人,落到許鳳輕時,身形輕微搖動。

在這瞬間,卻擲出一隻鵝卵大小的璧珠,吐出一張正反兩印的符圖道:“那天去故將軍府,原想觀賞塵世煙火,不料偶得一塊璧珠。打開了石棺和七星鎮井,卻被屍氣用符圖吸了筋脈,今日就借公主的曠喜生宴,超度了這陰魂不散的符圖!”

這一句話在人心中投起了軒然大波,待明白時,術士哪還有影兒?看向那絹帕大小的金紙符圖,不及去撿,那正反怪異的符圖已在一團磷火之中,自燃成了灰燼。

蜚聲四國的符圖,就這樣沒了?

誰都沒有再動,直到南帝滿臉倦意地幹笑道:“散了,散了吧。”

看這宴席將散,憋了許久的甄德妃,忽然嬌媚地道:“皇上啊,臣妾想向你討個恩典。剛才那無無禮的太監,本宮就不責罰他了,但他必須去我的椒房殿,服粗雜勞役一段時日,也好讓本宮教導他些規矩。好不好嗎,皇上?”

妙薇聽得大驚,卻找不到合適的措詞。

虞崢臉色閃過一絲意外,抖抖衣袍拜道:“請母妃三思。我瞧這小公公才思聰敏,如果能服侍在父皇身邊,倒能為他老人家分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