鼢兒蝠兒為靈性之物,聽得此段,抱團依偎在了一起,淒痛哀憐地叫。良久,蝠兒用翅膀溫柔地拍著鼢兒,似是在安慰道,往事過矣,一切有我在呢。
枯囚婆婆涕淚悲愴,突然撕心裂肺起來:“你在哪兒編來的故事,膽敢糊弄吾兒三個?”
許鳳輕看她情緒不穩,故意刁難,於是不卑不亢地挺直了脖頸:“若我記得沒錯,這是婆婆問我的第五個問題了。”枯囚婆婆語塞。
許鳳輕繼續平靜地道:“我沒編造。隻是科學依據,附了些許斷想。你既然說是編造,想必我的故事定有漏洞,你能證實哪句為虛?”
枯囚婆婆眉梢的皺紋延展開來,笑臉粲然綻放,如同暮年的風情狐姬:“回答得好,回答得好啊……你可知道昔年的皇子,也就是魏太後的幼兒、當今皇上的小弟,是怎樣死去的嗎?”
許鳳輕搖頭。枯囚婆婆笑道:“那小崽子頑劣得很,當年他與前來祭拜的大人們走散,獨自摸到了這圓殿門口。說來是也巧合,注定了他的短命。他正踩上蝠兒偶然遺落的一堆寶物,居然出口罵道‘媽的****!’……狗眼不識泰山,你說我能饒他嗎?他這不是在變相罵我吃糞便麼!我一怒之下,就把他引到了夾牆外邊,鼓牆作築,發出鬼魂索命之音,嚇死了他。
這事以後,又陸續來過幾次盜賊,皆被我問及同樣的命題。很多盜賊不知它為何物,如此有眼無珠之人,確乎該死。隻有一人識貨,直言答道‘蝠屎’,答倒是答對了,我卻讓蝠兒剝了他的腸子,掛在鬧市示眾——這般的神藥妙食,焉能用鄙陋粗野之名呼之?”
許鳳輕暗自心驚,原來是這番道理。這婆婆也太倔執。
枯囚婆婆又道:“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想,誰若是能為這寶物,取個恰如其份的名字,我便拚去這老朽性命,也要圓他一個願望……這夜明砂的名字,真是妙極。姑娘說吧,你想要什麼?”
許鳳輕道:“奇珍異玩,金銀珠寶,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什麼都不需要。”
枯囚婆婆有些疑惑,端詳她了許久,掉成稀疏的淡眉一挑:“莫非你是瞧不起我老太婆的能耐?”
許鳳輕道:“不敢。婆婆若非要應我一事,那也未嚐不可——那便解開這枷鎖鋼鏈吧。”
枯囚婆婆登時大怒:“你果然是在嘲笑於我!這鎖鏈係純鋼鑄金打造,這天底下內功第一的人,也別想震它斷裂。何況我這被囚之人?”
許鳳輕看這婆婆悲喜無常的樣子,卻也值得理解。算是難能可貴的了,若是換做別人,被困半生,早已非死即瘋了。於是也不氣惱,隻淡問道:“那麼這把鎖呢?”
“鎖的內部更是曲折複雜,普天之下隻有一把鑰匙,早被那賤人丟進熔爐去了。否則任憑它被藏到哪個旮旯角落,我也早翻出來了!”
許鳳輕把眼神投向牆壁,仿佛一尊昏暗剪影,端然輕語:“我說我非這個世界的人,能幫你解開困鎖,你會信嗎?”
枯囚婆婆屢聞這姑娘的荒誕玄語,一時竟不知該否反駁。
許鳳輕看她終於在呆愣中安靜下來,就從喉中咳出一塊奇怪的物事,如同小巧玲瓏的果凍模樣,在手心裏把玩道:“我在前生,得到一把所謂的********,鑒於特殊的職業需要,不能離身半寸。為防別人搜索了去,就用膠體裹注,含於半喉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