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時隔近三年我還會再次邁入曹操的大營,並且是以這樣一種形式。“進去吧,我父親已經久候多時。”曹丕見我呆愣在門口,不禁出聲催促道。
我回過神兒來,沉默不語,與曹丕進入曹府,隻見大堂的主位坐著曹操,與之前所見顯得略微憔悴,但是眸中內斂的精光如炬,讓人無法小視。兩冊站著大大小小的官員近二十幾人,見我和曹丕走了進來,剛才還小聲議事的人們,陸續安靜了下來,隻是帶有莫名的目光看著我。
“子桓拜見父親。”曹丕緩緩跪下,與跟我單獨在一起時陰冷的聲音截然不同,此時的曹丕聲音雖然低沉,但是卻是朗朗如鍾。
“嗯。”曹操用鼻子輕聲哼了一聲,便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看。“好久不見了,黃碩。還是該叫你黃月英?”曹操沉聲開口,這樣一個大殿內,低沉的氣壓讓人覺得壓抑。
“黃碩也好,黃月英也罷,終歸是我一個人而已,名字隻是一個代號,隨主公願吧。”我薄唇輕啟,事到如今我還能如何,這樣費勁周章抓我來,定是有什麼用場,斷不會讓我就此殞命,所以我也不必自低身份,所以我隻是這樣挺直了背脊站在原地,不跪不拜。
“哈哈,說的好,說的好啊。”曹操朗聲而笑,起身,抬步向我走來。“你還肯叫我一聲主公,很是讓我意外。你的主公不應該是劉備那廝嗎?”
大殿內異常安靜,隻聽到曹操一步一步走近的聲音,我淡淡一笑道“那是我夫君的主公,並不是我的,事實上,我隻拜過你這麼一個主公,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那所謂的天命不過是無稽之談,我終究不過是一個已為人母的女子,隻知相夫教子,不知國家大事。”
曹操已經走到我身旁,那如鷹般銳利的眸子不住的打量著我,突然曹操再次仰天大笑“幾年前你便這樣說,幾年後還是如此,可是我卻無法在放過你了,一生忠於我的奉孝,卻為了護你而讓天命之說永藏心低,直至魂歸西方也隻字未提。”
我垂下眼眸,雙睫蓋住內心的洶湧,郭嘉我到底是欠了你一份多大的人情?曹操盯著我看,似乎想從我的臉上找出任何不同於表麵那樣淡漠的表情,但顯然並沒有。
“你父親與袁紹勾結,在我攻打袁紹的時候,又孤身逃走,在清點戰利品的時候,我發現了這樣一本有意思的手抄本。我驚詫的看向曹操從袖口拿出的那本手冊,一眼便看出那是當時我寫給那個男人的事後的曆史發展。
我伸手去拿,曹操卻先一步撤回了手,隻是陰冷的眯起鷹眼,低聲道“這裏記載著一些未來所發生的事情,但是顯然有的是真的,有的是假的。這便是得你者得天下的原因?你可以預測未來!?”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驚得說不出半句話來,堂上的二十幾人包括曹丕也是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我,那樣的目光讓我覺得自己是怪物一般,我不禁向後退了兩步,隻能喃喃自語“不...不是。”
曹操豎起劍眉,再一步上前緊逼道“我要你寫下之後的事情,原原本本,一次不落的寫下,不然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我驚的淚水不自覺的湧出,這樣的孤立無援,讓我從心裏害怕。
“給你三天時間,好好考慮!來人,帶黃月英下去關起來,好好待之。”便有兩人應聲將我帶了出去,到門口時,我感受到了一雙怨毒,仇恨的眼睛看向我,我隨之看去,而那樣一雙怨恨的眸子,他的主人居然是....司馬昭。
來不及多看一眼,我便被推走了,心理如驚濤駭浪一般,久久不能平靜。
就這樣我被軟禁起來,三天時間來思考,我應不應該把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訴曹操。我閉上雙眼坐在榻上,想著這幾天陸續發生的事情如泉湧一般湧入腦中,一遍又一遍。
“把門打開,我送餐食。”門口戾氣十足的聲音響起,我閉上的眼睛猛的睜開,看向門口。
“是,大人。”門口守衛的士兵應聲開門,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一個修長的身影端著餐食緩步走了進來。
“嘭”的一聲,餐食被扔在了桌子上,也顯示了此時此刻,這個剛剛端著餐食的男子的心情是有多麼不好。“月姐姐,你可還記得我?”那戾氣中帶有濕滑,冷意的聲音如常人見了毒蛇吐信一般不寒而栗。
我輕輕一笑“為何都問我這句話,我是否應該記得的人很多?”許是這句話刺激到了來人,他一聲冷哼,手掌狠狠的拍向桌麵,一聲巨響,桌子斷裂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