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3 / 3)

不用對我抱歉,時至今日,為並不怨恨於你。你是奔騰的黑馬,奔騰不息,我隻能待在原地,走錯了還得原路返回。

醫院裏潮濕陰暗,白熾燈,但是光線並不明顯。有消毒水和酒精的氣味。木質窗扇被淩冽的扯開固定在三角鐵上,外麵的風風呼呼的刮進來,吹起地上零落的白色塑料袋。

陸心安,婦科大夫叫道了我的名字。

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他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並把搭在為身上的外套取下。

我最後一眼留戀似的看他,他以最初我認識時的那個姿態端正的坐下,短發,劉海處一縷長。肩膀敦厚,背微駝,脖頸處的皮膚閃動著細潤的光澤。我已經忘記了那裏的肌膚留有我幾度為之陶醉的玉蘭香,有我親密糾纏時盛開綻放的紅玫瑰。那曾經誘惑過我令我如癡如狂甘願沉淪的地方,最後一次在我眼底消失,甜美苦澀,回憶墜落。

醫生依照為的情況給為開了藥,她一臉職業的淡定從容,打胎藥有副作用,並不是百分百的安全,要以你個人的身體素質而定。你吃完藥後第二天到醫院留守觀察。如果藥流不幹淨,你還要有做二次手術的準備。

二次手術是什麼?

就是刮宮。她對我的震驚置之不理。聽明白了就去結算拿藥吧,處方單我現在可以給你開。

然後她扶了扶眼睛正眼都不看為一眼在紙上沙沙作響。

隻有在問及為年齡和性命的時候才提醒了為一句,你還小,選擇藥流是最合適的了。快去吧,下一個。她把處方單撕下來塞到了我的手裏。

沒問題吧,他看見為走出來隨即也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看樣子是焦慮不堪的等待著的。

我把手裏的處方單遞給他,去樓下結算了,拿了藥我們就沒什麼事了。

他神情鬱鬱的看了我一眼,這一眼,來自一個男人的悲哀和淒涼,他看的我一陣疼痛。我避開他的視線,把瞥向敞開的木格子窗。

沒有道別,簡單的一句話,拿了藥我們之間就沒什麼事了。那一晚躺在床上,我翻來覆去的不能入睡。每一次轉到他那邊都能發覺他正用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著我。

為什麼不睡?

我問他。

看你沒睡。我想抱抱你,寶貝兒。

叫我心安。

我鑽進了他的懷裏。我心裏想,為要盡快忘記這個懷抱,從今以後,這裏不再盛放我的身體,他是別人的,為不能眷戀一絲絲的溫存。

我約逼迫自己,眼淚就越不聽使喚。它簌簌的下滑,到達我自己的胸口。

你哭了,他在黑暗裏問我。

不,我不會哭,是我疼了,我肚子裏壞東西在折磨為。

他連忙捂住了我的肚子,是這裏不舒服麼?讓我摸一摸,隔著肚皮,我的兒子,你睡得可好。

它還未成形,沒有生命體,隻是一塊肉球,你說什麼它都感覺不到,他唯一能感覺到的是它即將麵臨的一場大災難,它要被肢解分散,摧毀,不成人形。它是微不足道的一塊肉,沒有人會記得它。幾粒藥片都能輕鬆的解決了它,它的存在毫無意義。

它隻會提醒我,愛了不該愛的,得到了指揮使懲罰,愛情是聖潔的,它容不得半點的玷汙。

為會記住,我的第一個孩子,它使我清醒,教會我要頑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