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出，寒芒一片。她的一身紅衣飄零，如紅蓮淒絕盛放。
與此同時，巫王同樣拔出了劍，劍光橫空而起的刹那，居然讓所有人在片刻之間都神為之一奪！
那一刻，紅衣墨發的妖月，唇角嚼著一抹瘋狂，竟是不管那奔到身前的劍刃，毫不畏懼地迎了上去。"嗤"地一聲，血柱騰起！
巫王的劍穿透了妖月的心口，血順著巫王的手，最先從劍上流下，那是劍的眼淚。紅色的衣衫邊角在風中翩翩舞動，上麵沾染著如火一樣鮮紅熾熱的血跡。
自妖月唇角溢出的血，滴落在清冷的劍鋒上，那一聲悶響，卻如同打在了所有人的心上，他們站在妖月的身後，生生地看著她的背，透出了鮮血浸染的劍鋒。
鮮血從妖月的口中流出，她好似沒有感覺到疼痛一樣速度不減地向麵前的巫王走去，在白玉地板上留下了一個個血色的腳印。
巫王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麵沉如水，直到妖月順勢扣住他持劍的手，另一隻手生生挖下他的左眼，他才緩緩開口--
"身為巫女的你，難道不知道背叛巫城，會死得多慘嗎？"
發絲垂落眼前，鮮血將慘白覆蓋，妖月拔出身上的劍，巫王第一次看見她笑得如此美麗溫柔，然後，她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
沒有人敢攔她。月色如酒，殘星若淚，一身大紅喜服的妖月消失在茫茫夜霧中，遠遠地，傳來一曲清亮而淒冷的輕唱，飄飄渺渺，隨風嗚咽--
"蓮槳水猶寒，江花唱晚，月殘寒星繁。謝了胭紅，驀然回首，孤夜哀鳴夢幾番？ 春去又秋來，芳菲易冷，烏發也濃白。韶華泣盡，蒼顏負雪，一生隻換一聲歎......"
西嶺山道上，鬆濤陣陣，風，寒冷如刀。
妖月跌跌撞撞地走在灑滿清輝的路上，被血粘成一塊一塊地長發緊貼著臉頰和衣服，散發出濃烈的血腥味。眼前一陣模糊，腳下的路逐漸看不清楚，她再也支持不住，倒了下來。
"妖月！"星寒抱著她，懷裏的身軀如一片風中凋零的芙蓉，瑟瑟的戰栗，星寒想要給她一點溫暖，卻徒勞地令自己也冷了起來。
"星寒？星寒！"妖月的臉蒼白如死，眼裏有類似於欣喜若狂的光芒。她掙紮著握住星寒的手，緩緩地，露出一個絕美的微笑。
那一刻，她眼裏常年不散的煞氣宛如清晨的霧氣般消散，她側過頭，將臉靠在星寒的胸口，"有些話，再不說就沒機會了......你知道我究竟是誰嗎？"
"當你還是暮遙的時候，我就見過你的......那個時候，天上的煙花絢麗無比，可我唯獨記住了你碧玉色的眼睛。"
"我是沙華，那個初次見麵時被你揉亂一頭發絲的沙華。"在這一刻，她眼裏氤氳的霧終於漸漸清晰，眉心一輪血月殷紅無比，襯著她蒼白的臉，妖嬈而心碎。
她向他攤開一直籠在袖裏的左手，掌心裏，是一隻血淋淋的眼睛！
"既然天下人負他，我便為他負這天下人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