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因斯坦在法國的講演,受到了群眾熱烈的歡迎,也受到了居裏夫人親切的接待。
居裏夫人把一個年輕的姑娘帶到愛因斯坦麵前,介紹說:“這是一個開始學習物理學的姑娘,伊琳·居裏。”
愛因斯坦眯著眼睛看著這位個子高挑的姑娘,說:“開始學習物理,好啊,好啊,如果我沒有記錯,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以前,我曾經揪過你的耳朵。”
伊琳·居裏羞澀地笑了:“沒有的事,博士。”
“是的,有過一次。”居裏夫人作證,“如果不好好學習物理,那還要揪耳朵。”
在居裏夫人的嚴格要求和親自教導下,伊琳·居裏繼承了母親的事業,成了一位傑出的物理學家,13年以後,她和她的丈夫約裏奧——也是居裏夫人的學生一起發現了放射性,不久,獲得了諾貝爾獎,成為無愧於居裏家族的新一代。
愛因斯坦參加了國際聯盟的知識界合作委員會,他熱情地邀請居裏夫人一起參加,共同為世界和平而奔走,滿心希望國際聯盟能接受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教訓,製止新的擴軍備戰,給世界帶來和平。
但他很快就失望了。他發表聲明,認為“國際聯盟既不具備為達到它的目的所必需的力量,也不具備為達到這個目的所必需的誠摯的願望,作為一個虔誠的和平主義者,我覺得不得不同國聯斷絕一切聯係。我請求你們把我的名字從委員會成員的名單中劃掉。”
對愛因斯坦的決定,居裏夫人深表惋惜,來信希望他重新考慮。愛因斯坦非常尊重她的意見,反複考慮以後,重新參加了有關活動。他給居裏夫人寫了一封親切的回信:“要是我不把您當做一個可以鬧別扭的姐妹,一個在她的靈魂深處對這種感情總是有所理解、而且使我始終感到特別親近的姐妹,我是不敢以這種態度向您發牢騷的。”
兩年以後,在風光旖旎的日內瓦湖邊,愛因斯坦沒有心思欣賞湖光山色。他和居裏夫人參加了一整天會議,出來稍作休息。夜幕已經悄悄降臨,路燈像一串串珍珠閃爍著,湖麵上映出了燈火和街道的倒影,許許多多光的斑點在湖麵上跳躍著、蕩漾著。
愛因斯坦和居裏夫人一起坐在湖邊長椅上,他們不約而同地注視著水麵上反射的燈光。愛因斯坦若有所思地問:為什麼反射在水麵的光在這一點斷開,而不在其他點呢?
居裏夫人思索著,然後她說:“那是因為……”
他們輕聲交談著,用哪幾個公式去解釋、去說明,而哪一個概念,顯然還不夠完整嚴密;應該怎麼分析,才能把這個物理現象表述清楚。這就是兩位科學巨人純潔而深厚的友情。
由於長期接觸放射性的物質。致力於使放射性給人類造福,居裏夫人得了嚴重的白血病。1934年7月,居裏夫人去世了。愛因斯坦深為悲痛,他在悼念這位偉大的女性的時候,飽含深情地說:“我幸運地同居裏夫人有20年崇高而真摯的友誼。我對她的人格的偉大越來越感到欽佩。她的堅強,她的意誌的純潔,她的律己之嚴,她的客觀,她的公正不阿的判斷——所有這一切都難得地集中在一個人身上。她在任何時候都意識到自己是社會的公仆,她的極端的謙虛,永遠不給自滿留下任何餘地。由於社會的嚴酷和不平等,她的心情總是抑鬱的,這就是使得她具有那樣嚴肅的外貌,很容易使那些不接近她的人產生誤解——這是一種無法用任何藝術氣質來解說的少見的嚴肅性。一旦她認識到某一條道路是正確的,她就會毫不妥協地並且極端頑強地堅持走下去。”
在講話的最後,愛因斯坦滿懷希望地說:“居裏夫人的品德力量和熱忱,哪怕隻有一小部分存在於歐洲的知識分子中間,歐洲就會麵臨一個比較光明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