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因斯坦先生,我不反對您的主意。但是,”居裏夫人說,“德國的局勢總讓人擔憂,幾年來軍事擴張的意圖,讓周邊國家感到不安,您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是的,夫人。”愛因斯坦回答道,“我對德國沒有好感的原因也在這兒。不過如果發生了戰爭,我這個厭惡槍炮的人,一定是反戰人士,哪怕失去性命!”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們就一起聲討戰爭販子吧。”居裏夫人認真地說,“何必非要犧牲?您可以來波蘭,可以到英聯邦,甚至去美利堅。”
“謝謝,夫人!”
愛因斯坦並不急於去柏林,他也不張揚,甚至對妻子米列娃也沒有多說什麼。因為他剛一開口,米列娃就頂了上來:“阿爾伯特,你想想你在幹些什麼!瑞士是個有名的和平國家,蘇黎世又多麼適合我們居住。”
“瑪麗克,我並不喜歡柏林,不喜歡!”愛因斯坦不理睬妻子的激憤,但是理由是要說清楚的,“我覺得我的研究遠遠沒有終點,而皇家物理研究所正是我所向往的環境。人隻有獻身於社會,才能讓短暫的生命實現最深遠的意義。”
“阿爾伯特,生命也該包括生活吧?”米列娃說,“你對這個家有多大的貢獻?漢斯和愛德華,你又關心過多少?”
“我承認,都承認。”愛因斯坦說,“我更承認,我的研究工作中的確有你很大的支撐力在起作用。你就好像是阿基米德的撬棒,撬動我,又撬動了物理學。”
“說這些話有用嗎?”米列娃哽咽起來,“你盡到了丈夫的職責嗎?沒有!你連你自己都照顧不好!在外麵,誰都會把你看成是一個難民。但是你想過我嗎?我的學術事業呢?我的學科發展呢?”
“瑪麗克,我們不應該再吵下去,聽我說……”愛因斯坦突然聽見門鈴響,就跑去開門,他知道格羅斯曼來了。格羅斯曼一輩子都是很守時的,一分鍾不差。
兩位教授肩並肩走上樓,討論他們的課題去了。米列娃心裏湧上一股說不出的難受,本來,他們是同一個班的高材生啊。
“又拌嘴啦?”格羅斯曼說,“做女人太不容易了。阿爾伯特,你得向我學,就像學數學一樣,懂嗎?”
“許多年了,我們常常這樣,有戰有和的。”愛因斯坦歎了口氣說,“大概是從小漢斯出生那年開始的吧。”
“這裏有個女權主義的問題,阿爾伯特。”格羅斯曼說,“女人不能讓家庭束縛,這是人文科學命題。可是我們是搞自然科學的人,往往容易敗下陣來。”
“我認定的道路,我就要一直走下去。”愛因斯坦說,“來吧,我們開始吧。”
一轉眼,半年過去了,普朗克和倫斯特方麵沒有進一步的消息,愛因斯坦也沒有放在心上,隻顧和格羅斯曼廢寢忘食地鑽研課題。
終於,一個東方微曦的寒冷的早晨,一遝整齊的論文手稿出來了。愛因斯坦從酒櫃裏取出一瓶香檳打開,倒滿兩隻高腳玻璃杯,兩人端起來,輕輕說一聲:“幹杯!”
這就是兩位老朋友合著的著名論文《廣義相對論綱要和引力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