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親眼見過他摟著一個男人笑得燦爛幸福……
“白池,我喜歡你。”
程熠伸手,輕輕摸摸白池的頭,順了順,竟然很是溫柔。
白池說不出話了。
半晌,她才狼狽地躲開程熠的目光。
“程熠,你在開玩笑啊……對不對?你是gay啊,性取向和我一樣呢,而且,你還有那些男朋友啊,什麼邁克詹母斯傑克的……”
說著這些,她的心裏安穩了點。
“傻瓜,我本來就不是gay,那些人隻是我找來騙你的。”
程熠苦笑,“你眼裏隻有言楓域,像隻小刺蝟,凡是接近你的正常男生,你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除了假扮gay,我沒別的辦法能那麼快接近你了……”
“不對……程熠,你說過,你喜歡的是言楓域!”
------------------“我喜歡的是他的小尾巴,小跟班。笨蛋,從一開始木汐就是因為我才對你那樣惡劣的,她想讓你誤認為我和她都喜歡言楓域,也是因為我,她才設計了一場和解戲。木汐是登山高手,而且她也沒那麼柔弱。”
程熠的笑容一點一點的,越來越苦澀。
白池搖頭:“不可能……你怎麼會喜歡我?”
“我早就見過你了,高中時我們是同校同學。”
程熠想摸摸白池的頭,卻看到她本能的一陣瑟縮,苦笑搖頭,將手收回。
“白池,那時候你很喜歡畫畫。”
白池雙睫微顫。那時候她當然喜歡畫畫,到現在她也喜歡。
高中時,為了有時間畫畫,她常常起得很早,拉著言楓域去學校,然後言楓域在教室自習看書,她就一個人跑到樓頂去畫畫。
那時候藍天白雲十分漂亮,安安靜靜的天台給她許多創造靈感。
久而久之,那成了習慣,隻是後來,言楓域都跟著她一起去,多了個人,卻沒有少了那份寧靜悠然。
“我一直都是在樓頂的那個小儲存室裏,我害怕麵對人群,待在那種封閉的空間裏讓我很放心。某天我就看到了你……”
程熠記起了什麼似的,微微一笑。
“我就想,那個女孩真奇怪,居然對自己畫的畫說話,還安慰畫。”
白池的臉一紅。小孩子脾氣,她那時畫畫時總喜歡和畫說些話,或許是心事,或許在吐槽教導主任那顆堪比燈泡的地中海頭。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她不願意讓言楓域跟著她。
後來言楓域堅持要跟著她去樓頂,她就改了這個習慣,畫畫時默不作聲。
程熠看她沉默,又自顧自的說起來。
“我聽到了你的所有心事。雖然很抱歉……但是白池,你有沒有發現,那時候你每一天的喜怒哀樂,都是因為言楓域。你在嘀咕時,五句不離言楓域。或是在罵他又收了某個女生的情書,說他花心,或是讚歎誇獎他他又獲得了什麼獎項,誇他天才……我聽成了習慣,每天都去得早早的等你來,聽你的心事,你的心情,我想就這樣多好,可惜後來某一天,言楓域跟著你來了。”
“白池,你想象不了那時候我有多麼沒用,就是一個靠父母吃飯的沒用的廢柴!看著言楓域,我感覺自慚形穢。所以,我想我需要一個蛻變。”
“白池,你今天看到的程熠,其實隻是當初的那個、隻敢躲在角落裏默默的聽你的心事看你的喜怒的廢柴的蛻變。”
海風鹹濕,吹得白池眼眶有些紅。
她抽了抽鼻子,說不出什麼。
事實上,白池被程熠的話震撼到了。
她不知道。
她一點也不知道程熠原來……原來……
“白池,你有想過嗎?”
程熠不嫌髒的坐下,看著遠遠的海浪,聲音含著一種說不清楚的情緒。
“一個人坐車,一個人上學,一個人打籃球,一個人看書,一個人學習,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在那個空蕩蕩的房間裏,然後一個人哭,一個人笑,沒有人會來主動找這個自卑的你,沒有人會來對你一笑,沒有人會在你喘不過氣來時幫助你,等你快死時,或許會有人注意到你,燒點紙,弄一個不大不小的葬禮,然後你就被世界給徹底遺忘……”
“這就是我的童年,小學,初中,高中。”
程熠沉沉歎了口氣。
“那時我就是這樣啊,連自己,都要把自己給遺忘了。我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感,覺得沒有人會注意到我。然後我就試著從三樓跳下去,可惜那下麵的土很鬆軟,我隻躺了一個星期,然後我又試著割腕,居然沒死,因為我忘了我還有一群永遠麵無表情的仆人。”
程熠抬頭看白池,一笑。
“知道我為什麼要和你說這些嗎?”
白池猶豫了一下,坐到他身邊,“為什麼?”
她現在,突然很可憐程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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