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大家就叫他何肥。
盡管現在他一點也不肥。
其實這沒什麼,就好像叫"聰"的不一定聰明,叫"勇"的不一定勇敢,叫"晚笑"的也不一定非得在晚上笑,而叫"僧"的未必是和尚,叫"平"的也不一定真的愛好和平一樣......
名字不過是個符號而已。
因此,何肥自己對"何肥"這個名字一向不怎麼在乎。
事實上,何肥在乎的事一向不多。
就好像他能看得上的人也一向不多一樣。
何肥是高傲的,也是孤獨的。
可是即便是孤獨,那也是高傲的孤獨。
何肥就是高傲的孤獨的何肥。
就好像--
何勇是可恥的寂寞的何勇。
兩人一個高傲,一個可恥;一個孤獨,一個寂寞。
都是少年高手,是"下三濫"年輕一代武功最高,才智最絕,最有潛力的兩個。
可是兩個人還有不同。
盡管兩人都與眾不同。
何勇是人對他好,他對人好;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人不惹他,他也不惹人。
他絕對是個有仇報仇,有恩報恩的人。
他有很多朋友,可是他很寂寞。
何肥就不同了。
他高傲。
別人對他不好,隻要不太過分,他也就不為己甚,因為他覺得那些人、那些事不值得他計較。
若是別人對他好,他也不會對人感恩戴德,甚至他還覺得別人不配對他好哩!
看起來兩人是截然相反的,其實不然。
雖然一個是寂寞,一個是孤獨。
可是許多時候寂寞與孤獨是難以分別的。
兩人都不與人群居。
何勇是可恥的寂寞的獨居在垃圾場裏。
何肥是高傲的孤獨的傲嘯在名利橋上。
何肥就住在名利橋正中間的那個最大的橋孔裏。
何肥每天練完武後,就坐在橋欄杆上。雙腿攀住欄杆上的柱子,雙手抱住,麵朝著橋。
吹著口哨,憂傷裏帶點感傷,有情又好似無情。
他看著橋上行人來來往往;看著賣東西的漫天要價,自賣自誇;買東西的惺惺作態,坐地還錢。
他覺得很有意思,卻從不參與。
也有許多時候,何肥就凝視著那明麗河。
也是一樣的姿勢,隻不過是麵向明麗河,而背朝名利橋了。
這時,無論橋上如何喧嚷、熱鬧,在他耳中都是一概不聞了。
這時,在他眼中隻有靜靜的河水,從上遊望下流,寵辱不驚而又莫可阻攔地,流過名利橋,流向下遊......
這時,他常會生出感慨:明麗河上的名利橋,高傲又孤獨的自己,世事的無常,東流不歇的水......
他看著流水流過,看著小魚遊過,看著夕陽西下,看著夕照映著水流,看著波心映著斜陽,看著水天一色共增輝,看著魚蝦嬉戲相忘懷......
這時候,他是寂寞的更是快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