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勇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許是因為這條狗的皮毛金光燦燦的,而戰僧也身穿一件金色的虎皮上衣吧!
或是因為這條狗的戰誌跟戰僧一樣旺盛呢?
又或是因為這條狗誰都不怕,隻怕戰僧一個人,是由於戰僧曾敲掉這隻狗最鋒利的犬牙呢?......
也許,這些原因都有吧!
總之,何勇又想起了戰僧。
何勇常懷念戰僧在"下三濫"的日子。
有戰僧的地方,就有戰爭。
有戰僧的地方,就不會寂寞。
戰僧帶給"下三濫"的不隻是戰爭,更是一股正氣,一股朝氣。
--即便是戰爭,那也是正義的,為和平而戰的戰爭。
戰僧的戰爭都是必須的,也是必需的。
戰僧與許多人鬥過,可是許多人都感激他。
即便是何勇。
不知為何,何勇自小就與眾不同。
何勇對垃圾場有種天然的喜好。
對許多人來說,光聽"垃圾場"這個名字就感到惡心,可是在何勇聽來卻有一種天然的親切感、歸屬感,仿佛那才是他的家,那才是他的天堂。
別人傾倒的垃圾,爛菜葉、臭肉之類的,在他吃來有如金珍玉饈;而隨處可聞的爛氣、黴氣、臭氣,在他聞來,更是有如花香--不,更勝花香;即便那討人厭的蟲蠅蚊蟻老鼠蛆蟲,他也覺得那是他的兄弟。
不管春夏秋冬,白天黑夜,刮風下雨,他都呆在垃圾場。肮髒潮濕的地在他感覺,比最柔軟的床還要柔軟,比最溫暖的房還要溫暖。
他覺得他是真的離不開垃圾場了--事實上,他幾乎就從來沒有離開過垃圾場。
他一出生就給父母丟棄到垃圾場,在垃圾場長大。
也許,在他父母心目中他就是垃圾;甚至,連垃圾都不如吧。
何勇與垃圾場結下不解之緣,這在"下三濫"的人看來,何勇不止是個異類怪物,更是無比的可恥。
因此,人們就稱他為"可恥的"何勇。
以何勇當時的年齡,又不會武功,居然能闖出這麼大的"名聲",也是奇事一件。
何勇根本不以為恥,把垃圾場當作樂園的他又怎會覺得可恥呢?
何勇心中,感到的卻是竊喜:想來我天生就是下三濫吧,而"下三濫"的武功據說是人越壞練得越好,那我也能練成很厲害的武功了......
後來這件事被戰僧知道了。
因為戰僧不是一直都在"下三濫"的。
第一天,戰僧把小小的何勇從垃圾場揪出來,教育了一次,要他離開。
第二天,戰僧又去了垃圾場,發現何勇仍然躺在一個垃圾桶裏。全身縮在一起,渾身打顫--那時已是寒冬。
何勇小臉凍得通紅,嘴角卻掛著甜甜的笑,仿佛正做著美夢。身上衣不蓽縷,耳孔裏卻尚有一隻凍得瑟瑟縮縮的蒼蠅與他相依為命似的偎依著。
戰僧看著不忍,卻仍把何勇從睡夢中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