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跟夏果道個別嗎？”我試探著問了一下她。我以為她不會答應的。可是她卻點點頭。我都有些要感激她了。夏雲這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女人，這個讓人又恨又愛的女人，真是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好。
“我今天跟你說的這些話，現在你先不要告訴夏果。我希望你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再告訴她。”
“為什麼是我告訴她？”我不懂夏雲為什麼要這樣說。
“走吧。夏果在家裏呢。我們一起進去吧。”她沒有回答我，拿出鏡子擦幹了自己的淚，又補了一下妝。我們一同進了小區。
我走進了夏果的房間。小丫頭安靜地坐在床上看書。我靜靜地走進來。似乎覺得很久沒有看到她了。我不敢直視她的眼睛，怕那思念一下從眼睛裏跑出來，被她看得一清二楚。我在她旁邊坐下來。看著她看的書——《山楂樹之戀》。她正看到老三要離開的那一段。靜秋拚命地喊著：“我是靜秋，我是靜秋。”
“小丫頭。”我極盡溫柔地喊了一句。也許是最後一次喊她了。小丫頭，小丫頭，我是老師，我是老師。我是陌然。
小丫頭抬頭，我看到兩行淚掛在她的臉頰。她趕緊將頭背過去。用手背在臉上擦。然後才回過臉來看著我。眼睛紅紅的。像隻小兔子。
“小丫頭？”
“恩？”
“小丫頭。”
“恩。”
“我要走了。”
“去哪裏？”
“回家。”
“哪個家？佳佳的家？”
“恩。”
“還回來嗎？”
“~~~~”
“會回來吧？”
“老師是來給你告別的。老師要走了，再見了。”
“再見？再見就還是會見的意思？還是說再也不見。那麼多人說了再見，可是卻從來沒有再見過。我們還會再見嗎？一定會回來吧。”夏果看著我。我知道她看著我。可是我沒有看著她。我怕迎上她那雙眼睛。那雙悲憫的，充滿哀愁的眼睛。
我站起來要走。她卻拉住了我的一角。我回頭，正迎上她那雙眼睛。我閉著眼睛，低頭吻了她的額。我感覺到我的淚滴到了她的額。那可愛的小額頭，倔強的小額頭。
“小丫頭，等著我。我會回來的。我會回來的。”我在心裏默念。轉身離去。我知道，小丫頭在我離去的時候，一定是看著我的背影無聲地流淚了。我知道，她一定是生我的氣了。
回學校的路上，我接到了姨夫的電話，要我趕緊回家。這是姨夫第一次給我主動打電話。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是覺得不好。右眼皮一直跳，一直跳。我真的需要回家一趟了。隻是希望家裏的人安好。
“再見了。小丫頭。相信我，我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