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陽光新鮮而溫暖,將這座天下最繁榮的都市籠罩在一片金黃的光海裏,城市裏的大街小巷都已打掃的一塵不染,但掛在屋簷下的大紅燈籠仍顯示著昨晚節日的餘慶。
元宵是一年當中的盛大節日,人人狂歡至深夜,但一大早,在太陽剛升起的時候,全城數千萬百姓還是不約而同地聚集到百裏長街,黑壓壓的擠滿了這條世上最長街道兩側所有能讓人立足的地方,形成兩道浩浩蕩蕩的人潮,比之數日前的長街絞刑,人數多出不止百倍。
雖然人山人海,但整齊有序,絕不擁擠喧嘩,除了少量壓低了嗓音的說話聲,百裏長街上是一片寂靜肅殺,人人翹首眺望之際,一陣低沉的戰鼓聲如遙遠天際般的雷鳴,隆隆響起!
隨著陣陣震撼人心的戰鼓聲,一隊隊盔甲鮮明、陣容整肅的騎兵出現在長街盡頭,伴著整齊而有節奏的馬蹄聲在平整的街道上徐徐碾過,馳在最前麵的一人就是大表叔衛域!
今天清晨,聚城的三大步兵軍團及三大水師編隊總共超過百萬的兵力已從水陸兩路盡數開赴聚宋邊界,將對南宋境內的蒙軍發起全麵攻擊,而衛域及門下弟子則率領二十萬精銳鐵騎,由百裏長街出城,代表全軍將士向全聚城的鄉親們告別。
在場的數萬萬百姓都是趕來送別的,當然,當也有小部分的人是前來看熱鬧的,他們冷眼旁觀,對衛域發動的這一次全麵北伐頗不以為然,因為他們認為聚城此時已經富足天下,繁榮昌盛,正是守著自己這一畝三分地過太平日子的時候,又何必再妄起戰端,自找麻煩,令生靈塗炭?
但是,這些人忘了,當年的南宋也是富足天下,但隻求一隅偏安,隻貪圖一時安逸,不思進取,最終在大蒙鐵騎的無情踐踏下,亡國滅種。
戰旗迎風,飄揚在百裏長街的上空,在燦爛陽光的映照分外鮮豔,衛域在飛揚的戰旗下往左右的人群看去,盡是一道道殷切的眼光,令他思緒飄飄,回到了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年滿二十的他率軍北上聯宋抗蒙,也是在這條長街上,一個小女孩從街邊送別的人群中飛撲了出來,甜甜地親了他一口,純真而又鄭重地對他許諾,一定會等他回來,可是等到自己回來時,小女孩的等候雖然沒變,但這個世界已經變了!
戰鼓連綿,馬蹄隆隆,送別的場麵總是悲壯而感人的,當年執手相送的那個小女孩早已懷著她那個甜美的愛情夢想到那遙遠的天國去了;而他,在步入不惑之年時,又再一次率軍遠征,仍在為自己的雄心壯誌繼續馳騁沙場。
“衛域!”“衛域”“衛域”??????
人群中突然發出聲聲呐喊,由低到高,由稀疏到密集,由分散到統一,這陣陣整齊而嘹亮的呐喊響徹雲霄,蓋過了隆隆的戰鼓聲和馬蹄聲,將天地間的一切聲音淹沒。
呐喊聲令衛域的思緒慢慢回到眼前,放慢了坐騎的腳步,頻頻向兩旁的百姓揮手道別,突然人群中鑽出來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飛快地奔到街道中間,擋在了衛域馬前。
衛域揮了揮手,身後的大軍徐徐停下,小女孩手裏揮舞著一個信封,蹦蹦跳跳地走來,用稚嫩而響亮的聲音叫道:“大表叔!大表叔!這是我爹爹給你的信。”
衛域跳下馬鞍,彎腰將她抱了起來,一手接過信,微笑道:“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你爹爹是誰?他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