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三章(1 / 1)

"你們背著我在說什麼?"

"哦,沒什麼。你不是一直想去劍橋留學嗎?現在已經幫你申請到名額了。"

"真的嗎?真的嗎?"錦年忽然興奮起來,"那春守也一起去嗎?"

"那當然啊,春守我也會幫她安排的。不過似乎她還沒考慮清楚。"

"春守,難得的機會,跟我一起去吧。春守隻是笑笑,不置可都。而錦年太過興奮,忽略了春守笑裏的勉強。而春守失望地想,原來錦年他,竟也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麵。

那天從蘇家出來,在回學校的途中,錦年一直喋喋不休地說著他的夢想,說他多麼渴望去讀劍橋的建築係。這就是他目前最大的願望和希求。原來媽媽一直不讓他去,如今不知道如何想通了。而且最令他高興的是春守將和他一同前往。而春守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問錦年:"一定要去嗎?如果留學和我,你會選擇哪一樣呢?"

"傻瓜啊你,當然得去啊,而且是我們一起去。怎麼了你,老是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我們一起去實現我的夢想,不好嗎?"興奮已讓錦年的心細如塵短暫地消失,他沒有看到,女生眼裏洶湧的黯然。

那晚,春守第一次主動吻了錦年,綿長而決絕,仿佛要將所有的缺失,一次悉數彌補回來。

之後,就開始了忙碌的準備。每次看到錦年期待的模樣,春守都把所有的欲言又止哽在了喉間,說不出來那些意興闌珊。而錦年憧憬地描繪著即將的美好,卻讓春守的心一寸一寸地涼了下去。眼見著出國的日子迫近,春守常常回轉過身,淚就掉落下來。而這一切,都是錦年所不知的。

終於,春守忍不住再一次地問:"錦年,如果在留學與我之間,你會選擇哪一個呢?"錦年卻一瞬間沉下臉來,陰雲密布:"春守,你是不是不願與我同行?"質問的語氣裏,已有了責備之意。這幾日來春守反常的表現,錦年不是全然沒注意到的。為什麼不願意,這讓他想不通,甚至會有一絲對她不成全他的恨意。

春守搖搖頭,默然不語,眼裏卻已漸漸蔓延出落滿荊棘的絕望。她蒼白著臉色,轉過身去,有點踉蹌著朝寢室走去。她知道,在談下去,也是枉然,她不想同他爭吵。

而第一次,錦年沒有追上來,而是任她黯然離開

之後的日子更加忙碌,錦年也就無暇再顧其他了。等到一切辦妥,他才猛然想起已一月有餘未見到春守了,而想到那日他的疾言厲色,不禁感到抱歉。

於是他來到女生宿舍樓下,打通了春守寢室的電話。接電話的是她的室友。他說找一下春守,而對方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如遭晴天霹靂:"她走了,一個月前退的學。"

恍惚兩三秒後,錦年趕緊追問對方是否知道她去了哪裏,得來的確實否定的答案。

風擦身而過,吹出一片沁骨的涼。竟就這樣毫無預兆地抽離了他的世界,悄然決絕。

直到春守失蹤很久之後,他才明白她看她時那欲言又止的惶恐表情。她怕他拋下她。而她,再也經不起任何的拋棄了。他也在這時才知道原來那天的談話是母親讓春守離開,卻用了賭錦年是選擇去留學還是選擇她這樣的方式來逼春守離開。她篤定地以為他會選擇他,結果卻讓她徹底崩潰了。

於是,她選擇悄無聲息地離開,維持僅剩的一絲尊嚴。錦年知道,再也無法求得她的原諒。

但他也常常在恨,為何她不明確地說明一切,卻非要用樣若即若離的試探。但終究,已是徒然。

不是沒有去尋找過的。他與她共同走過的地方,那條古巷,那個城市,那所老屋,卻全無她的蹤跡。即便是到了國外,依舊關注著,得到的仍舊是令人沮喪的答案。她是打定主意,決絕離開。

後來,他畢業回國,結婚生子,有了固定的生活。卻總是在午夜夢回時,想起她拍著窗,流著淚,說不出一個字的模樣。那時候默許下的誓言,竟就這樣輕易地違背了。是他,親手將她摧毀。

在一個深夜,錦年忽然接到一個電話,裏麵傳來了久違的那溫軟的聲音,低若幻覺。

錦年,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