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進入教室時,整個人僵在原地,視線如釘子般落在黑板上無法移動。這時,依然交談不歇的同學回到了教室,在看到黑板之後,如炸彈般"轟"地爆開更強烈的聲音。最後一個進入的班主任,麵色鐵青地看著依然呆楞的祈年,眼裏寫滿失望。
紀涼汐,我喜歡你,請你做我的女朋友吧!--夏祈年
這是心底的話,卻非出自自己之手,看向他人,卻流露著"你真行"的曖昧。少年握緊了拳頭,感覺到恥辱,到底是為心底的秘密被公開,還是為別人眼中誤解的曖昧而憤怒,他已分不清。
但是,終究是不甘心。
少年跑上講台將那行字狠狠地擦掉,在一片喧鬧中衝出了教室。他不知該如何應對,隻能選擇狼狽地逃走。
奔跑中,他開始覺得有點無法呼吸。那是在迅疾的氣流中,氧氣變得稀薄。
下午放課後,學生們作鳥獸散,教學樓變得空蕩安靜。橙黃的暮色透過一間間清潔過後的空明教室,在走廊上落下方形的光斑。祈年拖著倦怠的步伐,穿過一片片光影。
警告處分,已是寬容,隻是徹底喪失了保送名額。他辯解,他否認,他認為有人設計,落在師長眼中卻是狡辯與頑固,到最後已是痛心疾首,因為他們從不相信哪有這樣的巧合,也無學生有這樣的心機。少年頹然,驚覺老師曾經的信任與喜愛竟如此脆薄。
祈年走出教學樓,看到拜良站在操場上等他。好友已將他的車也推了過來,在他近身時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卻是不耐煩地揮開好友的手。不合時宜的安慰,總顯得多餘。拜良尷尬地收回手,眼裏卻閃過深沉的顏色。
這一幕,恰好落在一群剛打完籃球的同學眼中。
在回家的路上,祈年給好友說了英語試卷的事。拜良沉默半晌,開口道:"你昨天抄我卷子的時候是不是把答案抄錯了。"經這樣一提醒,祈年才想起昨晚急著玩遊戲,便順手拿了拜良的試卷來抄,估計慌亂之下出了錯。
"啊,原來是這樣。"少年拍著腦袋恍然大悟,卻依然嘴硬:"誰讓你字寫那麼醜的,害我抄錯!"大嗓門的抱怨,似乎將這一天都怨氣都發泄出來。深知好友的臭脾氣,拜良笑笑,沒有搭腔。
"喂,夏祈年,你囂張個什麼勁啊!"挑釁的話從背後傳來,轉過身看到同班的幾名男生走了過來。"剛才在操場拒絕小拜的好意就算了,現在還準備拿他當出氣筒啊。"
"關你屁事啊,我跟小拜如何,用得著你來插手麼?"原本是交情不錯的同學,卻惡言相向,這驟然的顛倒讓原本一向好人緣的少年更想不通,怒氣直冒,自然也就口氣不善。對方卻隻是冷笑:"怎麼,要我數給你聽麼?真是看夠了你對小拜頤指氣使的蠢樣。"話剛完,祈年就已撲身上去,很快與對方扭成一團。
拜良和另外幾名同學趕緊叫著"算了"、"算了",將兩人拉開。祈年氣急敗壞地提起倒地的自行車,猛蹬著踏板離開。拜良在向幾位同學說抱歉之後,朝好友追去。前麵,還不時傳來祈年的呼喝聲,落在幾名同學耳裏,生出更多鄙夷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