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裏,紀涼月準備再回本家祖宅,夏彥知道後也厚臉皮地跟了來。成長在都市裏的少年,到了鄉下什麼都覺得新鮮,如今更是像猴子一樣在山中亂竄。紀涼月看著他如此有活力,心情也被感染得輕快起來。
等紀涼月達到位於半山腰的祠堂時,夏彥早已跑進祠堂進行所謂的"冒險"來。熟悉的場景撲麵而來,卻在時間的洗禮下顯得更加古舊。
在風化的作用下,石像的麵容已有些模糊,但落在女生的眼裏卻是纖毫畢現,生動鮮活得如初見。她走近石像,抬起手輕輕撫摩,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輪廓的線條在手指的觸感間凝固成記憶,一點一滴刻進了心裏。
"涼月,歡迎你回來。"仿佛微弱的歎息自背後響起,女生卻一字不漏地聽得分明。她轉過身,隻有一陣迅疾但輕柔的風撲麵而來,圍繞著她旋轉一陣後飛向了青空。女生抬頭,看見水洗的蒼藍碧空裏,浮雲承載著陽光,照出夏日午後的寧靜與明朗。
呐,風爵,我回來了,我還一直期待著,期待著我的銀龍騎士,在未來的某個時光裏,靜靜等待我的到來,再與我談一場戀愛,因為是約定好的嘛。
他不曾知曉。
蝶翅微震。世界,水樣般,坍塌成另外一番模樣。
吃過晚飯,祈年丟下一句"我去小拜家了",就提著書包出了門。夜色才有了一點眉目,這座在時光裏斑駁陳舊的樓房,已是燈火通明。可以看得到,鐵質扶攔上因緩慢氧化而呈現的紅黃色,牆壁上,是參差不齊的灰白。樓梯,即便有燈光依然顯得沉暗。
祈年與拜良的家僅一層之隔,分屬上下,不過也就是兩個轉折的距離。他不知從何時開始,習慣了到拜良家寫作業,一開始還覺得是打擾,後來就真習以為常了。寫完作業後,兩人照常玩起了電子遊戲,拚殺得難解難分。
或許玩遊戲這種事也存在天分,拜良總覺得自己缺了這一份,所以總是略遜一籌。現在,他又以三局二輸慘敗。祈年哈哈地笑說你小子反應還真是遲鈍呐。拜良嘟囔了句什麼,祈年沒有聽清,大概是"該死"之類的詛咒吧,他急著開新一局,也沒追究。
玩到一半時,祈年忽然暫停:"小拜,渴了,幫我調杯果汁吧。"
"自己沒手啊,這麼懶。"拜良抱怨著,仍無奈地起身,朝廚房走去,嘴裏嘟囔著什麼。祈年盯著屏幕,沒有在意。不一會,拜良就調好一杯橙汁端給了他,祈年喝著,露出了滿足的神情。
這時,樓上忽然傳來了"啪"的一聲響動,兩人被嚇得對看一眼。祈年眉頭微蹙,這聲音是從他家傳來的,他望著天花板露出迷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