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內,燈火通明,鳳承平輕輕咳嗽了幾聲,繼續批閱著奏章。鳳承平已是而立之年,一身錦袍襯得人俊美,隻是此時臉色有些蒼白。
“陛下,大將軍黎安元請求覲見。”跟隨鳳承平多年的大內總管施布衣稟報道。
鳳承平沒有抬頭,隻是淡淡地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回陛下,已經是子時三刻了。”
“讓她進來吧。”鳳承平的聲音和語氣還是都很平淡,好看的眉頭卻是不由地輕輕皺了皺。
“是。”施布衣朝周圍的隨侍招招手,示意他們都退下。她知道黎安元這麼晚還進宮來一定是有要事稟報,旁人不在場比較合宜。沒有鳳承平的吩咐,但施布衣卻處處都能想到,精明能幹不用多言,這也是她能多年穩坐大內總管之位的其中一個原因。
“黎卿,有何要事急著見朕?”
“陛下,臣有一子,前些日子離家出走還私自嫁為人夫。”
“黎卿,你不會深夜來和朕說你的這些家事,不要拐彎抹角了,直說吧。”
“那個女人姓方,單名一個義字,鑄劍山莊和白雲山莊都奉她為少主,出手很闊綽。”
鳳承平的禦筆已經摔落了,黎安元的話猶如驚天霹靂般打擊著她,蒼白的臉上更像被霜打了一樣。“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鳳承平的聲音帶著顫抖,她看上去極其激動。
黎安元不顧君臣之禮,抬頭緊緊看著她,有些疑慮地說道:“陛下想見見她嗎?”
鳳承平猶豫了片刻,道:“這件事朕自有打算。黎卿,你剛才說你有一子嫁於了她?”
“是臣的庶子,名唱晚。”
“唱晚,是他啊!”鳳承平的臉上出現了一些笑容,“朕記得以前見過他一次,那時候他還是個小娃娃,現在一定是出落得很標致了。”
“在幾個孩子中,唱晚是最乖巧的。如果不是他爹突然過世,這孩子也不會做出離家出走還私定終身的事情來。”
鳳承平點點頭,理解地說道:“朕能夠理解。”隻是,那雙深邃的眼眸中藏著讓人讀不透的信息。
“陛下,方義現居京中,她看上去是行蹤不定的人。”
“她一定是想四處遊玩。”
黎安元點點頭,道:“應該是的。”
鳳承平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道:“跟她以前一樣。”
黎安元的眉心微微蹙著,緩緩道:“陛下,臣告退了。”
清風微拂,仿佛輕輕吹走了世間的塵埃,似乎也可以吹散人心中的煩憂。然而,黎安元心中的不安卻越發嚴重了。她遲疑了幾天最終決定進宮稟告方義之事,但現在她還是有些後悔了,這是她四十年來第二次內心如此糾結。
當黎安元第一眼看到方義的時候,她就想起了那個女人,普普通通的浪者卻奪去了她此生最心愛的人。黎安元很清楚地知道了方義就是方圓之女,無論是相貌,還是氣質或個性,她們都很相似。她試探過方義幾次,方義對自己的身世確實知之甚少,這反而讓她不禁很擔心,擔心她身後的人,那個因為女兒之死憤怒至極的人。
此時,一陣風突然吹過她的臉頰,吹亂了她的發絲,吹動了她的衣擺,卻讓她的心更堅定了。二十年前,她也是這樣走過來的。
話說方義隨整日和黎唱晚遊玩,在旁人看來是沉浸在溫柔鄉中的人,實際上她卻一直在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