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澤大喜,道:"康王認識你?"
羅馬道:"是啊!"就說了黃河邊上渡康王的事。想到當日康王留自己在京,正是為了今日,不由得心情激蕩,把事情說了個顛三倒四。宗澤聽得皺起眉頭,道:"我日間倒沒向康王提你的名字。可是......是你救的康王?這事可聽著蹊蹺。當初在磁州時,康王也曾說到他脫困之事,是在黃河邊,遇到xx托夢,派了一匹泥馬,渡他過江。你現在說是你渡的康王,這豈非荒謬麼?"
羅馬一愣,不明白銅板何時變了泥馬。宗澤將他張口結舌,可是神色不變,心裏不由先信了他幾分,暗道:"鬼神托夢之說,我原也不信。想是康王少年心性,愛麵子,自覺逃亡狼狽,因此諱飾吧。"道:"既然你這樣說了,那我再去試上一試。且看康王的態度。"
當即又回去找康王商議出兵之事,羅馬心中忐忑,等到酉時,老將軍才回來,神色間惶惶然,魂不守舍。
羅馬問道:"康王同意了麼?"眼睛緊緊盯住宗澤雙唇,生怕他吐出個"不"字來。
宗澤道:"康王已經同意出兵,命我明日就率軍出發。"眉宇間卻全沒有喜色。
羅馬卻已大喜,叫道:"這太好了!我與你同去!"
宗澤皺眉道:"可是我隻能帶兩千人走。"
羅馬一愣,旋即崩潰,叫道:"兩千?兩千對十萬?"他雖不知金人圍困汴京具體人數,但看那無邊無沿的連營,至少不當在十萬之下,康王讓宗澤帶兩千人去救,這豈不是笑話麼?
宗澤歎息道:"康王還是不信汴京受困之事。隻是我一力堅持,才讓我帶人出去。其實還不是讓我去解困,隻是讓我去打探軍情而已。"
羅馬暴躁道:"碰上了呢?"
宗澤一愣,哈哈大笑道:"金人再多,豬狗而已。當日磁州落入敵手,老夫數騎奪城,早視他們如草芥。"原來宗澤來東平前,本就是磁州的守將。當日磁州隨是大宋屬地,卻為金人強占。宋廷幾次派出的官員,都無法到任。最後是派到宗澤頭上,老頭帶了三四隨從,一頓箭雨將城中的金人趕跑,成就了一段佳話。
羅馬卻不知這些曆史,隻急道:"說我了麼?我叫羅馬!"
宗澤猶豫道:"我也提過你了......"他再看一看羅馬,終於道,"康王說,不認識你。"
羅馬簡直不能相信,道:"我去見他。"
宗澤將他拉住,歎道:"他不願見你。"
羅馬一時目瞪口呆。宗澤深憂京師,連夜點兵,到了天明時率部出城。羅馬隨他來到城門,心中又急又苦,眼看就要出城,越想越覺得不甘,道:"我不信!"回馬便走。宗澤一把將他拉住,道:"你幹什麼?"
羅馬道:"我去找康王!"
宗澤心念電轉,暗道:"這驛兵來得蹊蹺,雖然以我的識人之能,看他不似作偽,可是他既無聖旨,又被康王否認相識,瞧來頗有內情。我率兩千人馬迎敵,即使可有小捷,也知勝算全無,救國無望。若讓他去鬧一場,說不定康王還能加兵援我,即便不成,康王怪罪於我,那也是我為國盡力,何惜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