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智謀深沉,略一思忖,已經估計出來者是誰。猛一翻腕,已將郭京脈門抓住,這才睜開眼睛,笑道:"老道,你割我幹嗎?"隻見身處煉丹房,原來是郭京敷衍走了巡夜的官兵,將他搭來至此了。
郭京大汗淋漓,道:"我辛苦半生,金丹為你所竊,道觀又被方才那人拆穿。如今不得已需要遠走避禍,這才一時糊塗,想要采走你的血液,重去煉丹。"
金蟾罵道:"老子若是不醒,你是不是還要挖心取腦啊!"
郭京臉若死灰,道:"既然為你識破,我也無話可說。"神色之間,居然是沮喪大過畏懼。
金蟾不料這道士已然失心瘋到了這般田地,也愣了一愣,罵道:"呸,你這老道是傻的。"
郭京頹然棄刀,道:"對,我是傻的,所以我才要大智慧。可是神丹被你吃了,我有什麼辦法......"他從十幾歲煉丹,為求得道,殺人掘墓壞事做了無數,雖然殘忍,卻端得稱得上嘔心瀝血,如今竹籃打水,讓他如何不失魂落魄?
金蟾眼望他失意,忽然心中一動,已有了算計,道:"老道,你也別愁。隻要你聽我吩咐,將來我脫光了讓你研究,也不是不行。"
郭京大喜,本以為自己技不如人,重煉金丹是沒有指望了,卻不料金蟾這麼好說話,他是個隻顧了煉丹,全不知人倫道理的人,道:"但聽君命,萬死不辭!"
金蟾竊喜,道:"我是大金國的勇士,便與你約定兩國大事。將來宋金交戰,我聽說大宋的皇上寵你,到時候,你可得幫忙。"
郭京為難道:"今夜走了那老將軍,明天我這裏一定會被官兵查抄,到時候我自身難保,遑論在皇上麵前進言?"
金蟾大笑道:"你先藏著,到時候情勢危急,你就蹦出來說能請天兵天將什麼的。當皇上的都傻,他一定相信,哪還顧得上你煉丹殺人的事?"
郭京兀自猶豫,道:"可是......我若幫你,豈不是賣國......"
金蟾笑道:"國家安危與你何幹?大智慧最後才是你的。何況,兩國未必就真的打起來,你現在答應我,到時候真的不打,我也仍然幫你。"深知人性貪婪所在,一詞一句,都往郭京的癢處撓來。
郭京這才同意。兩人又商量了來日的計劃,金蟾又幫他想好了一套什麼"六丁六甲天兵"的說辭。郭京便潛在京中,準備接應。金蟾卻連夜出城,直奔塞外。他如今胸中丘壑萬千,早已不以一人一事為念,對羅馬、阮飛的恨意,早已變成了他顛覆大宋,為神力王報仇、讓羅馬阮飛後悔的決心。不數日,已找到金國境內,尋著宗翰,曆數汴梁城中的浮華,終於將宗翰宗望說動,卷土重來。
金國滅宋,這是他的報複;手刃羅馬等人,才是他一口惡氣的出處。這一夜羅馬踹營,方式獨一無二,他不曾親見,卻也一猜即中。這才向宗翰請命,一人一尺,前來追殺這大宋搬兵的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