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麵如死灰,道:"她......她......"
阮飛輕輕點頭,道:"時事如此,她已經做了選擇了。"
羅馬急道:"一起走!我也走!"
阮飛歎道:"不行。李大人預料,京城危如累卵,危機隻在旦夕。他在外麵,真有什麼大事,恐怕回援不及,京城中必須留得信得過的信兵。羅馬,除了你,還能是誰呢?他已跟朝中梅大人等知會過了,有什麼大事,他們會找你送信。"
羅馬隻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叫道:"秦雙......我要和秦雙說話......"
心中大叫道:"不行!不行!秦雙,你不能再離開我了!什麼國家大事都及不上你重要!我不能沒有你!"突然間恨意大生,想:"為什麼又是我們?過去為了討好金人,我被送往塞北,九死一生;今日為了對抗金人,我又與秦雙不能廝守,天各一方。大宋有文臣武將,百萬兒郎,可是怎麼每一次都是讓我們去送死、去犧牲?而且死得窩囊,犧牲得憋屈!"
阮飛不知這須臾間,羅馬心中已想了這麼多事。垂頭道:"秦雙屢次自作主張,自知有愧於你,不忍與你相見,已隨李大人先行出京了。但她留書給你,要我轉交。"自懷中掏出一封信,遞了過來。羅馬抽出信瓤,隻見白紙紅字,斑斑駁駁乃是血書,另有青絲一束。
羅馬泣道:"我......不識字......"
阮飛展信讀道:"'羅郎如晤:塞北一別,迄今半年有餘。家國亂世,卻令此身漂如浮萍,不能隨君縱馬、揚鞭歡笑,深為一恨。惟願太平早定,而糟糠之身不見棄於羅郎,從此終老山林,得遂一樂。賤妾秦雙泣字。'"
羅馬已哭得淚雨滂沱。阮飛道:"秦雙對你情真意切,此事天地可鑒。寫下此書時,更是泣極暈倒。隻是亂世悲歡,造化弄人,才讓你們受此磨難。你放心,我阮飛對天發誓,一定護得她的周全,不容她有絲毫閃失,將來你們必是有情人終成眷屬。"羅馬一把將信抓過,含恨哭道:"將來,將來,我怕我活不到將來......就已經死了!"
此言大不吉利,阮飛也覺心酸,拉住他道:"羅馬,你善良純樸,好人好報,定可長命百歲。"
便在這時,卻聽有一人站在院牆上高笑道:"不錯,羅馬,你一定可以長命百歲,不像我的師兄,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
羅馬隻覺阮飛扶著他的手突然間冷硬如寒鐵,抬頭看時,隻見院牆上站立一人,高髻長眉,白衣古劍,正是汴梁城外見過的少年劍客楚鳳鳴。羅馬這才想起來他讓傳話之事,急忙道:"阮大哥,這人......"
阮飛沉聲道:"我知道。"揚聲道,"楚師弟,你何苦苦苦相逼?"
隻見楚鳳鳴迎風而立,笑道:"師兄,你將你我的決鬥一拖再拖。我隻道你是勤加準備,由得你拖延。可是你現在竟然不聲不響的要走,這可怎麼成?傳了出去,人家豈不是以為你這使刀的怕了我這使劍的?"原來羅馬雖然延誤了報信,可是楚鳳鳴卻沒有耽誤,早就找上門來了。隻是阮飛一再推托,到現在都還沒有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