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狐一再堅持,王大人隻是不收。完顏狐道:"我們金人賭得起便輸得起,你幹嗎這麼婆媽?若是怕我折本,我卻有個請求:你將這黃馬、騎手一並送了給我,讓我帶他歸國,與我國國主、王公去賭賽,幫我多掙些賞賜、賭金也就是了。"
通譯說出來,羅馬大吃一驚,王大人哈哈大笑,道:"這事簡單,我去與這驛站長官說一聲,就將這驛卒送了你,供大人差遣也就是了。"完顏赤海大笑道:"不費事麼?"王大人擺手道:"舉手之勞罷了!"招手叫來飛馬驛管事,道:"這個驛卒蒙完顏大人青眼,將隨侍完顏大人左右,前往金國做事。以後就不在你這送信了,你去給他辦一下手續。"管事躊躇道:"這羅馬才是第一日來我驛站報道,這便轉走,是不是不合適?"
王大人怒道:"大金國助我們新滅了遼寇,於我國恩義有加。當今聖上對完顏大人都萬般寵愛,你一個驛站驛卒值什麼,敢來推三阻四,違逆友邦之意?"那管事吃他訓斥,諾諾連聲,垂著頭去了。羅馬大急,吞吞吐吐的告聲罪,離席去追。
這管事姓楊名達,在驛站服役已有十幾年,最是聰明伶俐,領了王大人的令,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也隻能來到後邊辦公的所在。羅馬在後邊趕上,叫道:"大人,大人!"楊達回過頭來,拱手道:"羅兄弟,大喜啊。"
羅馬局促道:"大人、大人不要......使不得......不行......"一急,越發說不清話了。
楊達冷笑道:"有什麼使不得的。日後你隨完顏大人在大金發達,高官厚祿,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再也不用如我等驛卒鋪兵一般,起早貪黑,奔波勞碌,豈不是好事麼?"一邊說,一邊在花名簿上找著羅馬的名字。
羅馬見他認真,越發著急,道:"大人胡說......我是鋪兵......大宋的鋪兵去金國?不行,我不去!......生是大宋人,死是大宋鬼!"原來這羅馬雖不曾讀過什麼書,可是在鄉下時,多曾聽過老人講古,後來在軍營當中,也聽老兵說過許多英烈之事,因此對他來說,"忠君愛國"四個字雖不會寫,實則卻早已深深的烙在他的心裏。
楊達道:"可是王大人已經下令,木已成舟,你多說無益。"
羅馬"撲通"跪倒,道:"大人救我!救救我!"楊達笑道:"你這樣不給王大人麵子,屢次冒犯於他,不怕他處罰你麼?"羅馬道:"我、我寧願挨鞭子,不去!......也不去!"楊達哈哈大笑,將羅馬拉起身來,道:"咱們關上門來說話。"
將營房房門關了,把羅馬上下打量,道:"好一個赤膽忠心的好男兒,我飛馬驛有你這樣的好漢,當真光榮。"忽然向羅馬納頭便拜,羅馬驚道:"你幹什麼!"驚得連"大人"都吃掉了。
楊達道:"我乃飛馬驛管事楊達,今日有一事相托!"羅馬道:"幹嗎?"楊達道:"完顏赤海要借羅兄出關,我卻有個不情之請,還望羅兄成全:金國與我大宋,雖然份屬同盟,但大遼既滅,一山不容二虎,兩國已漸起摩擦,隻怕大戰已是不遠。我堂堂中華禮儀之邦,自不能背信棄義,率先開兵宣戰,可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聽說已有誌士暗中潛入金都寧州,監視金廷動向。可是此去寧州,千山萬水,他們便是得著了情報,又怎麼送回來?如今這完顏赤海乃是金國重臣,他既看重於你,正是天賜的良機,羅兄你便順水推舟,和他同去金國走上一遭,時刻監視他朝中動向。金國若是與我國交好也就罷了,若是他們敢有異動,羅兄,便請你的快馬,馳驛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