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章(1 / 2)

其實那也不是表情,而是一副麵具罷了。

一副白底紅線的麵具,五官雖然生動,但卻簡單得隻有幾條線的勾勒。

這個人身材矮小,進來四處看了看,就來到一株梅樹下,道:"不錯不錯,我看這裏可以。"

他的背後竟然背著一卷毯子,這時解下來展開,竟有方圓七步那麼大。毯子豔紅如火,密經細緯絨毛蓬鬆,竟是波斯的極品。人坐在上邊,即使毯子下是積雪凍土,也不會感到一點涼意。

毯子剛剛鋪好,第二個人就已怒氣衝衝的走了進來。

他的麵具就是生氣的表情,他的人似乎也真的生氣了。大步走進院子,把頭頂上頂著的一張八仙桌往毯子上一墩,怒道:"不是剛才說好,我扛一半你扛一半的嗎?"

那張桌子紅木雕刻,看起來又結實又好看,用起來一定很舒服,扛起來可不一定輕鬆。

那個笑臉的被他揪著亂晃,正在拉扯,忽然有人歎息道:"你們就別吵了好不好?"

第三個戴著哀臉麵具的人進來,將喜臉怒臉兩個撞開,來到八仙桌旁,將自己手裏的食盒放下,一碟一碟的小菜點心擺好。香味彌漫,竟有京城蔡仙居的火燒炒肝,湖州臥雲樓的粽子、一品玉帶糕、廣東福記蝦餃、甚至還有塞北新打的奶皮子......

一樣接著一樣,多得連這個哀麵人都要繼續歎氣:"這麼多......你們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第四個人哈哈大笑著從後邊轉出來。不過他不像人,而像酒。

八壇酒。

左手一放,三壇酒,右手一放,三壇酒,頭一低頭上頂著的一壇也落了地,最後把脖子上吊著的一壇也摘下來,這才露出本身的人模樣。

他的臉上當然也帶著樂臉的麵具,嘴角咧得都快到耳根了。

這幾個人闖進別人家裏,擺酒設宴,竟像是來踏雪尋梅,賞景野餐來的。

西門吹雪冷冷的看著他們作態。

他並沒有生氣,這幾個人和他的門的作為雖然無理,但並不值得他生氣。

事實上近年來他其實已忘了什麼是生氣。

要想成為劍神,就要像劍一樣冷酷鋒利,一切不必要的感情,全都應該拋開。

所以西門吹雪隻是靜靜地看著這幾個人忙活,隻不過他在看著幾個人的時候,眼神更像是在看死人。

--雖然他正式殺人要沐浴更衣,但如果有人突然湊過來找死的話,他也可以隨時滿足。

更何況他已看出,這幾個人雖然看起來瘋顛,但卻都是神華內斂少有的高手。也許每一個都和三年前的他差不多。

--現在的他呢?

西門吹雪卻不知道。

因為三年來,他已再沒有遇到值得他一戰的對手,因此他的劍法境界,竟也無從判斷。

一個人的本領如何,可以自己判斷,可以別人判斷,可是最準確的方法,還是看他有什麼樣的對手。

因為一個人的對手是值得他拚盡全力去對抗的人。

所以兩個能力相差太遠的人,根本不可能成為對手。

就像螞蟻與大象,老虎與叭兒狗,他們或許可以結仇,或許可能成為敵人,但卻絕不可能成為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