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子在旁邊大叫："三哥，三哥！"
莫如雪方才幾乎都要閉上眼了，被三娘子叫醒，突然就清醒了一些，慢慢將三娘子推開，正色道："三娘，你別過來。我已經沒有臉再見你了。我......我做錯了事......王少俠，請你帶內人坐在一邊。不要打擾我們。躲了四年的事情，今天該了結了。"
三娘子心裏已經怕得不行了："三哥！你再說什麼呀？"
莫如雪微微一笑，問道："是誰，殺了大哥？"
三娘子一愣："是龍千裏？"
"是黑大哥？"
莫如雪搖頭苦笑："是我。"
龍千裏稍稍一頓："是我。"
黑殺勉強抬起頭來："是......我！"
莫如雪一個骨碌爬起身，戟指怒罵："龍千裏！你竟然為了五萬兩賑災銀子，就殺了大哥！"
龍千裏嚇得坐在地上向後退去："不不！我不是為了錢！我是因為，我真的害怕再打打殺殺了。我受過幾次很重的傷，我好怕下一次受傷就要了我的命。可是大哥卻一心要重建武林，還要奮鬥下去。知其不可為而為之，唉！他想到了天下的人，卻沒有想到我。我累了，可是我不能說。我不敢麵對大哥，尤其是為了信念渾身是血的大哥。我看著大哥越走越遠，我突然很恨他！和所有人比，我都可以是一個英雄，可是隻要有他在，我就知道，其實我不過是一個懦夫......"突然抬起頭來，"你呢？"他猛地站起來，"你就為了大哥責罵你了兩句，你就殺了大哥？"
莫如雪苦笑一聲："也不是。隻是，我不想總在你倆的影子下活了。人們看我，總是要以你們倆個，尤其是大哥來要求我。我......我活的不自在！"
龍千裏哈哈大笑，指著莫如雪曼聲吟道：
"好人都死了，隻剩下壞人。
"大人都死了，隻剩下小人。
"英雄都死了，隻剩下賤人。
"男人都死了，隻剩下閹人。"
黑殺踉踉蹌蹌的站起來，想往廟外走："我不行了！我的肚子好疼。我好恨......我若是沒有走錯那一步，我也能一展抱負！可笑我，空懷大誌。卻活的窩囊，死的狼狽......"
撲通一聲，龍千裏與莫如雪兩人同時跪倒在黑殺兩側，扶著他的腿，放聲大哭。
龍千裏道："大哥，當初我們下定決心，一定要幹出一番事業來的時候，多高興啊。"
莫如雪道："有敵人虎視眈眈，心無旁騖的時候，多好呀......"
龍千裏道："我曾經以為，沒有大哥，我會輕鬆下來......"
莫如雪道："誰知，卻困難重重......"
龍千裏道："困難麼？最大的困難......"
莫如雪道："我憎惡我自己！"
突然兩個人一起大叫一聲，喝道："大哥，你去吧！"驀地同時出手，十字槍、碧泉劍，兩把利刃一起刺進黑殺兩肋。黑殺痛吼一聲，仰麵倒下。
三娘子發出一聲尖叫。
尖叫聲裏，龍千裏嘶吼道："莫老三！你又殺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