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子簡直被他弄糊塗了:"那你剛才......"
"唉......"莫如雪長歎一聲,"傻瓜......我要是去報仇,我死為正義,不足惜!可是我現在是一個人麼?我的身邊還有你呀,你腹中卻還有我莫家的骨肉呀。你知道的,大哥死時並未婚娶,我們的孩兒也可以說是我'扶濟堂'唯一的後繼傳人。我......我怎麼能讓他稍有閃失。所以剛才我想,無論如何,我要忍。我要忍到孩子出世,安排好了你們,我才去冒這個險。這才說了那些泄氣話......"
三娘子又驚又喜:"三哥,這是你的真心話麼?"隻覺得剛才一片片碎裂的心又拚裝起來,幾乎有劫後餘生之感。
莫如雪從後邊抱住她:"可是我終於明白,人生在世,但求坦蕩二字。長久以來,我或許真是想得太多了,今日就讓我再任性一回吧!來一個不記後果,但求一個痛快淋漓!"他把腮壓在妻子的額角上,"你知道嗎?其實,我真的恨大哥,恨過去,因為他們總是讓我覺得,我的今天真無聊啊。"
三娘子連忙拉住他的手,這才意識到剛才自己的任性:"算了,三哥,是為妻的想多了,說錯了。你......你莫要意氣用事反壞了大計。"
可是突然間,她腰間一麻,已給莫如雪封住了大穴。莫如雪將她攔腰抱起,一躍上了路邊的大樹,尋了個穩妥隱蔽的樹叉將她放好:"你在這等著,我馬上殺回去,取那狗賊人頭,也消了你心中的疑慮!"
"三哥......"
"你就在這兒。"莫如雪輕輕的撫摸著妻子的麵頰,"一柱香的時間我若還不回來,你就立刻走,直投洛陽,去尋'銀劍金刀'馬易。以後逢初一十五,也為我燒些紙馬香課......"
"三哥......"
"娘子,我去了!"
莫如雪掙開三娘子的雙手,跳下樹來。三娘子從樹葉的縫隙望過去,隻見自己的丈夫挺起胸膛,大踏步往破廟而去。忽然間她又想起了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情形:白衣染血,冷笑關刀。
有一句話,驀地脫口而出:"三哥,無論如何,我等你!"
莫如雪回身招了一下手。他的心中想的卻是:"別的我可以不管。可是三娘有一句話說得沒錯:那個被我們誤傷的少年,他死了麼?他身上有我們夫妻打的傷,若是三月三英雄會上龍千裏拉他出去胡說八道,那可就糟了。"
王二寶仍然癱坐在地上,黑殺背對著他,肩膀起伏,由於剛才的憤怒,仍然無法平靜。突然廟門口人影一閃。黑殺猛然驚覺:"什麼人? 莫如雪?你還敢回來?"
莫如雪麵無表情,道:"笑話。你還敢呆在這兒?--這個少年,他還活著?" 已看著王二寶坐在一邊,不僅沒死,反而還有點神采奕奕的樣子。不由更驚,料想黑殺幫他療傷了--一念及此,更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