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2 / 2)

所以我寫了《妖殺》,一次在劫難逃的惡有惡報,一次完全無法抵擋的勢如破竹,一群惡賊和一名殺人王,一個簡單得真正看頭而知尾的故事。

可是誰又能真正看頭而知尾呢?

我相信很多人在看的時候,一直在等待花衣人的失敗甚至死亡,這正是現在武俠習慣的模式--可能是敵不過人多,可能是失於暗算,可能死得很壯烈,可能死得很不值......可是結果不是那樣的。

因為它簡單。

它簡單得已經抹去了很多可能,很多背景,很多朋友甚至問我是不是還沒寫完?寫完了,但是那些問題:花衣人是誰,他從哪來到哪去,他的"止殺"意義何在是對是錯......這些問題我留下了--強迫讀者去想一想。

因為簡單,這個故事才能豐富。

因為簡單,這個故事才能深刻。

這就是我想的。

刻木牽線作老翁,雞皮鶴發與真同。須臾弄罷寂無事,還是人生一夢中。

恍惚間,公羊海又夢到了快劍沈公子。

一身白衣的沈公子提著他那三尺二寸長的驚鴻劍從黑沉沉的噩夢深淵裏走來,冠玉似的臉上似笑非笑,一雙如漆點的眸子裏卻滿是不屑與憤怒。他來到公羊海身邊,將他上下略一打量,冷冷的問道:"你要殺我?"

公羊海握劍的手心裏全是冷汗。他想轉身便逃,可是一雙篩糠似的腳卻移動不了分毫。他隻好結結巴巴的道:"不......不是......"沈公子眼中的不屑更盛。他冷笑一聲,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說著話,一劍刺出。

公羊海的眼中一時隻有這把驚鴻劍。說也奇怪,在這生死關頭,他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快劍公子的快劍來勢--它中宮直入,平指心胸,一寸寸的逼近......

不見得有多快?!

公羊海的心裏,驀地充滿了驚喜,名滿天下的快劍找上門來,他本來自度無幸,豈料動上手來,竟是其實難副?這種快劍的話,以他八角公羊的本事,勝之綽綽有餘!公羊海的目中精光一閃,長笑一聲,振臂拔劍--

劍在鞘中,不出。

"哧"的一聲,驚鴻劍已沒入公羊海的胸口,三分而止。公羊海嚇得一閉眼,再睜眼時,冷汗已濕透重衣。沈公子冷笑道:"不過如此嘛。"把驚鴻劍一收,"噗",一蓬血霧從傷口炸出。

沈公子冷笑不停,劍招不停,一劍劍盡往公羊海身上沒要緊處招呼,劍劍都是入肉三分。公羊海拔不出劍,動不了步,唯有看著自己的臂腿胸腹一點點的模糊下去。三分長的劍尖雪亮冰冷一次次的破開公羊海的肌膚,像一尾嗜血的銀魚歡快的翻騰。一次又一次,驚鴻劍雖是利器殺人不見血,卻被公羊海的身子一點一點的暖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