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回得寨中,均是興奮。嘍囉與守夜的哨兵談及此次凱旋,口沫四濺,夾雜著牲口嘶鳴,婦人啜泣,正在熱鬧,忽聽一人尖聲道:
"三位叔父回來了?不知給咱搶來媳婦兒沒有?"
隻見從寨牆上緩步踱下一人。這人年歲不大,一張臉白裏透青,太陽穴上貼塊膏藥。身穿錦衣,卻敞著懷,露出嶙峋的胸膛,手裏搖一把折扇,腳下趿兩隻花鞋,一搖三晃的過來,遠遠便傳來一股酒氣。正是今夜當值大寨主孤狼嘯月的獨子白眼狼。
三腳狼見是他,連忙迎上,笑道:"咱們什麼事都能忘,少寨主的終身大事能忘得了麼?咱這回,可把長富鄉最俊的姑娘媳婦都搶來啦。"說著話,已示意手下將縛成一串的三十名女子牽了過來。
那三十名女子本生在尋常人家,平白的遭此變故家破人亡,早怕得死去活來,來到前邊,又見白眼狼已將不懷好意都寫在了臉上,更一個個嚇得體如篩糠,失了顏色。白眼狼見了,不禁哈哈大笑。
原來這白眼狼生性荒淫好色,幾年來,每有頭領下山劫掠,他必百般關照要求多帶婦人回來。說是要收一個壓寨夫人,實則女子的貞節不知給他壞了多少,事後卻全都棄之如敝屢。此刻他借著月色燈光一眼掃過,隻覺這三十幾名女子雖然個個垂下了頭,卻全掩不住身段勻稱,雖是怕得狠了,倒也自有一番韻味。不由淫心大動,走過去抬起第一個女子的下巴,笑道:"不壞不壞。"再走一步,捏捏第二個女子的麵頰,笑道:"很好很好。"再來到第三個人身前,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妥。
至於這不妥是什麼,他還來不及多想,手已端住了那人的下巴,往上一抬,聽得背後三腳狼"咦"了一聲,一愣神間,他已與第三人來了個--
麵對麵!
白眼狼與這人乍一朝相,隻覺眼前一花,好像已挨了一拳。眼前這人,一張慘白的臉,一對濃眉,一雙大眼。那一雙眼,才翻起,眼白甚大而眼仁甚小。又小又黑的眼仁緊貼在上眼眶,下邊留下好大的白色,便如相書中的"蛇眼",顯得又惡毒,又凶狠,更自帶十分的淩厲!白眼狼被這雙眼睛一盯,心中一寒,退了一步,驚道:"你......"
這時他終於明白,原來自己覺得不妥隻是因為在一隊女子中多出一名男子。可是他從未想過會有人如此放肆,更在心旌蕩漾之際失去了判斷力。他又驚又怒,可惜已來不及後悔。
那人手一伸,已扣住白眼狼的麵門,拇指中指分扣他的太陽穴,白眼狼眼前一黑,就此失去知覺。
事情發生的時候,鐵狼和戰狼又已翻身上馬,來到前邊。隻等二人胡鬧完畢,這就要前往中寨聚義分金廳領功去了。哪知大變突起,兩人聽到白眼狼的一聲驚叫,猛回頭,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