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茗,很多事情我有我的打算。”永源總是是解釋時也顯得有些慢條斯理,淡淡的如同在講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般。
“永源。”心茗看著他猶豫了許久,心底明明疼的讓人無法言語,可是她卻還是笑了起來。她是淪陷了,可是她要走的有些尊嚴。“我們再無瓜葛,再無瓜葛了……”
“心茗!”
那樣急切的一聲叫喚透出了他內心的一絲交集,蘇白苦笑著退後,眼眶裏似乎有什麼灼疼了自己的眼睛。
晃晃悠悠地走了兩步,到了宮道上的時候,她竟是訝異地遇上了鮮少遇見的德妃。她領著幾位婢女款款而來,身後還跟著劍眉緊鎖的三皇子。
心慌之下,腳下一絆竟是摔倒在了地上,膝蓋重重地磕在了堅硬的石塊上,疼的蘇白緊緊皺住了眉,但礙於禮數連忙直起了身子做了禮。
“這麼偏的地方竟然還有人在這兒。”德妃走到一半竟是停在了蘇白的身邊,“也不知是哪個宮裏的小丫頭。”說罷,她一伸手輕輕地勾住了她的下巴,可在看清她的模樣後竟是有些不自然地皺了皺眉,“你……是哪個宮的?”
“奴婢在望月宮當差。”蘇白開口,聲音之中帶著些許沙啞。
“是皇後娘娘身邊的?”莫名的笑著,德妃放開了手繼續朝前走去,邊走邊對著身邊的三皇子道,“老八都很久沒來了,你可知道他在忙些什麼?”
永宣跟在德妃身後,突然意味深長地扭頭看了一眼蘇白,然後才答到,“八弟這幾日忙於幫父皇搭理軍務的事,應該是無暇進宮吧。”
德妃似乎是漫無目的地朝前走去,可是蘇白抬眼看去卻是見他們漸漸朝心茗與永源的方向走去,遂毫無考慮地站了起來,或許是因為膝蓋上的傷,所以蘇白朝前跌了兩步,樣子極為狼狽。“德——”
“怎麼了?”聽得身後一聲大喊,德妃有些不解地轉過了身,神色之中透著些許慵懶,但一雙眼中卻是有著深深的陰霾。
“奴……奴婢……”蘇白跌跌撞撞地走了過去,走到德妃跟前有些心慌地吞了吞口水後,才可以提升了些音量道,“德妃娘娘,皇後娘娘與奴婢說,前幾日皇上禦賜的番邦玉石,您還沒去取。”
眉尾一敲,德妃瞥了一眼蘇白,“本宮自會派人去取。”說罷,繼續朝前走去。
永宣走過蘇白麵前時明顯停了一停,蘇白仰頭看著他的眼睛,依舊是深邃不見底,讓人捉摸不透。可是蘇白此時絲毫沒有什麼心思去考慮其他,遂做了禮後便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走在路上,蘇白的膝蓋上隱隱作痛,可是這一點痛哪裏抵的上心上的疼痛。
她是傻,是笨,是讓人覺得有些可笑。
從屋裏拿了永宣當初留給她的那瓶金瘡藥後便走了出去,她實在是不想讓田蓉那樣的人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遂找了一處有著些許燭火的角落。
“嘶。”揭開褲管的那一刻,蘇白咬了咬牙,再加上冬日的夜晚格外的寒涼,所以打了一個哆嗦後才輕輕地塗上了傷藥。
揉著傷口,蘇白驀地苦笑了起來。
進攻這麼久了,不是這傷了便是那傷了還真是有些笨呢。
“你別想太多。”
“別想太多。”
……
永源的話就在耳邊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她真的想的不多,真的。
如此想著,蘇白竟是不可克製地流下淚來,溫熱的淚水緩慢地滾過了臉頰,她想放聲大哭,將心中那種無法吐訴的酸澀感完完全全地揮灑出去,可是她不能,因為她知道她不能。
捂著嘴,殘留在之間的金瘡藥散發著濃濃的藥香,蘇白的淚水就滲過指縫流進了衣裳。她唔唔出聲,就好像一隻受傷的小貓一般躲在潮濕陰冷的角落慢慢地****著自己的傷口。
每一次都是這樣,她習慣了躲在無人的地方哭泣,就好想當初在牢獄中一樣,縱使再疼再難受,她都要忍到眾人睡去,隻有月光相伴的時候才低聲嗚咽。
背靠著牆,冬日的寒涼刺穿過厚厚的棉衣,貼在了她的背上。塗好了藥,蘇白拉下了褲管,有些哆嗦地縮在那裏。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些讓自己惴惴不安小心翼翼的情感其實不過是一片海市蜃樓罷了,她以為近在眼前的景致不過是一片虛無,絢麗的色彩隻是晃眼堆疊的毒藥。
蘇白用另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她覺得自己快要死了,真的快要死了。
那份深信不疑若有似無的感情,她竟然如此當真,還真是可笑。
“你就那麼喜歡痛的感覺麼?”冰冷的聲音竟是比冬日化雪時的溫度還要讓人顫抖。
蘇白捂著嘴,臉上掛著淚痕,而眼底滿是受傷而更多的則是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