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靈山的景色果然如遲夜說的一樣好。白蘇玄來到山上,呼吸著那清新的空氣,好像也快忘記了那濁塵的壓抑。
淩霄宮修的實在很空曠,整個宮中所見的都是一陣冰冷清涼,看上去倒似一處避暑勝地。
遲夜給白蘇玄安排的屋子倒是比較溫馨,明亮而不乏生動,一處陽台總是能曬到春末夏初的陽光。
白蘇玄很安逸的在這裏住下了,而且在住下一段時日之後,出奇的沒有受到遲夜的“騷擾”。白蘇玄開始也覺得奇怪,後來就想明白了,他應該是想給她一點獨處的時間。
換了一個環境後,白蘇玄也懶得去想那麼塵世糾紛,因為這個世界不能她能控製的,她突然又懷念起以前什麼都不用幹,什麼都不用想的懵懂時光來。那時候,她還小,唯一不完美的就是,沒有人喜歡她。
現在回首,白蘇玄隻覺得可笑,喜歡不喜歡,那都是浮雲,她本就不該為別人而活。
如此清靜了幾日,遲夜還是沒有過來看過她,每日三餐都是由下人們按時送來,樣樣都是她所喜歡的菜。白蘇玄推想沒有看到遲夜,可能是他真的有正事要忙,但是沒有看到唐八,那還真的有些奇怪了。
一日,白蘇玄終於憋不住了,便問了一個下人,找去遲夜所在的地方。
但見空曠的大殿之上,地麵亮的可映出人影,為大殿徒添一絲清冷,玉柱鼎立間,輕紗飄揚,卻又緩了這一室蕭殺。
大殿之中,有人撐著頭在案前閱卷,一身靛藍沉靜如墨,不掩眉間一色孤清。
白蘇玄緩緩上前,遲夜卻沒有抬頭的意思,隻是細細的看著手中書卷,似乎正閱的津津有味。
白蘇玄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以往在白府她看書之時的模樣,便學著遲夜伸手一奪,將他手中之卷抽了出來。
遲夜這才抬頭看她,眉目之間微有錯愕,但很快就化為一陣笑意。
白蘇玄低頭看了那一卷書,眉頭微皺便道:“你又不經商,看這些商書幹什麼?”
遲夜這才坐正身子伸了伸懶腰道:“你真的要問這個可能讓你陷入尷尬的問題嗎?”
“什麼?”白蘇玄有些未懂。
遲夜笑了笑,然後答:“我若說,我是為你看的這些商書如何?”
白蘇玄猛然反應過來,不由將那卷書馬上丟在案上。
遲夜見狀便是大笑,“看吧,我就知道我若說我是為了替你解決困難,故而研讀商書的,你一定是這個反應,所以我還準備了一個讓你能接受的理由。”
“什麼理由?”白蘇玄情緒稍緩。
遲夜緩緩從案前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服,便向她走過來道:“我記得曾經我問你為什麼要看商書,你說別人都以為你看的是商機,其實你看的天機,我想也對,這世上雖有萬物,但機緣多少有些相通,於是我便想借商書來長我之智,這不就與你沒什麼關係了嗎?”
白蘇玄聞言一愣,便是有些安慰的低聲道:“原來,你還記得。”
“自然記得。當日在白府之中,你所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遲夜對她笑了笑,見她還是有些窘迫,便收起笑容,負手向殿外走去,“既然你來找我了,那就陪我出去走走吧。”
白蘇玄回頭看著他的背影,隻覺一陣蕭寂。心下一沉,也跟了上去。
會靈山上,由於位置較高,氣溫稍低,春花並沒有謝去。但見淩霄宮,花草繁盛,一派生機,白蘇玄突然心中一暢,想起自己找他所為何事來了,便對遲夜微微一笑道:“對了,來了這裏也有幾日了,怎麼一直不見八裏公子。”
遲夜正漫不經心的走著,突然聽她提問,不由一笑,便是戲謔道:“他啊?可能現在正在姑蘇某位美人懷裏醉酒吧。”
“怎麼說?”
“哦,上次,他嫌摘瓊花太過辛苦,便向我要了長假,說做完這個一定要給他充足時間在姑蘇玩耍,不然他就不幹了。我當時由於時間緊急,沒有辦法,隻好讓他得逞一次。”遲夜想到唐八就不由低頭笑了笑,“他啊,就是這樣,性子很野,要一直把他憋著管著,定然會出毛病的,還不如放他幾回自由。”
白蘇玄聽完也是一笑,然後道:“其實,我挺羨慕你們這樣的,互相珍惜,又無拘無束。”
“真的羨慕嗎?”遲夜一聽,突然低下頭附在她耳邊道:“其實你也可以選擇一直住在這裏,和我們一樣無拘無束的。”
他突然靠的很近,近到白蘇玄都感受到溫熱而略帶蘭香的氣息,她心頭募得一亂,便向後退去,卻忘記了自己和他正在崖邊漫步,腳下一空,就向崖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