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兒子搖醒的前一刻,我正做著首富的美夢。
“娘,你別睡了,那個大叔又來了!”
大叔?哪個大叔?
我懵懵懂懂地醒過來,很不甘願地看著趴在床邊的兒子。
兒子已經七歲,酷似天山雪蓮,小小年紀老氣橫秋,我管他叫“小雪蓮”。
“找誰啊?你爹不在,你娘我沒空!”我憤憤地想,不知道又是哪個不要臉的姑娘跑來打天山雪蓮主意的。這些個姑娘要麼是天山雪蓮的表哥的表哥的表妹,要麼是我小時候的鄰居的表哥的表嫂的妹子,反正憑著七拐八彎的關係,成天找天山雪蓮的“麻煩”。今日卻來了個男人!
“不是找爹的,是來找娘的。”兒子一本正經地說,“那個大叔已經來了好幾次了,都是來找娘的。”
找我的?我皺著眉想著此人身份的可能性。
“那男人長得漂亮不?”我興致勃勃地問兒子,兒子仍舊一本正經地回答,“為人也,遙遙若高山之獨立。醉也,巍峨若玉山之將崩。”
又來之乎者也……這兒子真魔人,講起話來像老和尚念經,老夫子念書。
我歪著頭看著神情嚴肅的兒子,什麼意思?我不懂。
兒子長著一張禍水臉,滿口之乎者也,儼然一副老夫子的模樣,像誰?就像我第一次遇見的天山雪蓮,白開水的表情,白開水的話,白開水的舉止。
“娘,兒子的意思是,那男人長得身軀凜凜,相貌堂堂,有萬夫難敵之威風。”兒子對著我老成地搖頭歎氣,“如娘這樣的女子,爹怎麼會鍾情於你。”
“你什麼意思?我是你娘!”我努力拉下臉,立刻從床上下來,用身高上的優勢壓迫兒子,“你爹不鍾情我,怎麼會有你這個磨人精!”
兒子粉嫩的臉依舊麵無表情。兩人大眼瞪小眼很久,兒子稍微露出了那麼一點算是笑的表情。
“娘最大的優勢就在於這張臉,明豔動人,天姿國色,兒子最喜歡的就是娘這張臉。”
我下意識摸上自己的臉,左臉的黑胎依舊沒有消除,隻是因為天山雪蓮說,光看我的半張臉就已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我看著兒子癡癡地傻笑,這兒子最讓人疼的地方就是眼神不好,對女人美醜不分。我捏了捏兒子的臉,嘿嘿直笑:“小雪蓮,這張小嘴真甜。”
兒子拉下我的手,道:“娘,別讓人久等了,那大叔似乎有重要的事找你,前幾天都被爹轟出大門,今日爹有事出去正好不在,你趕緊去見見,我讓人請進廳了。”
“怎麼現在才說?你爹做什麼把人轟走?”
兒子搖頭:“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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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牽著兒子的手,趕到大廳的時候,身子抖三抖,腳下浮三浮,果然有萬夫難敵之威風,正在廳裏喝茶的人,是皇帝呐!
皇帝看到門檻上正要縮腳的我,慢悠悠地站了起來,端著很有架子的微笑,道:“幸會。”
我忽然想起,七年前的事情。
那日,我和天山雪蓮回到池州城,到了晚上我從昏睡中醒來的時候,柳府底下的寶藏果然被搬空了。我抓肝揪心地痛,最後從天山雪蓮的口中得知,底下的寶藏隻有三個鐵箱子,裏麵裝了到底什麼樣的寶,他不得而知。
聞言,我立刻心滿意足地笑了。隻有三個箱子,能多到哪去?
隻是我沒笑多久,皇帝猶未死心,趁著月黑風高的時候,領著一大堆禦林軍威風凜凜地來了,把我和天山雪蓮住的地方統統包圍。
皇帝走到我眼前,用陰森森的聲音沉道:“柳夏繪,跟朕回宮,朕一定饒了他們。”說完,眼神一瞟天山雪蓮,接著糾結到他懷中的我兒子,糾結了很久,虎視眈眈。
我從瞌睡沉沉的意識裏驚醒,瑟縮著往天山雪蓮身前一站,小心翼翼地盯著皇帝的臉,想說些正氣淩然、壯誌淩雲的話,可搗鼓了半天,抖著心肝兒說不出半個字。
皇帝看了我兒子半天,忽然又慢吞吞道:“你不願和朕回宮也可以,但有條件。”
我望了望四周刀光凜凜一片,立刻點頭應承了。
皇帝露出兩顆白森森的牙齒,道:“如今鄰國軍盛兵強,對我國虎視眈眈已久,朕很需要你,你依舊是藏劍閣的老板。”
就這麼簡單?我聽得心裏樂開花,笑得牙齒都沒露出,皇帝又接著一句:“這是白幹活的,你要想清楚,不願意就跟朕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