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節(1 / 2)

“厭倦了呼吸的次序,和心跳的頻率。”

上帝還沒有能力讓每一個人豐衣足食,即便再繁華的都市偶爾也能在街頭巷角見到衣衫破爛單薄窘迫的人口。是流浪漢?乞丐?又或露宿者。

總之,那是永遠也融入不到這個社會的群體。

伴著黃昏的降臨,連呼吸都透著一絲涼意,十字路口的街邊一個瘦弱的軀體已經蜷縮在這一整天了。

看那身形,頂多十五六歲的樣子,可她沒有怨恨,沒有在心裏咒罵過是誰曾拋棄了自己。沒有姓氏,也忘了這是第幾個年頭。隻知道困了就睡,餓了就想辦法找吃的。可以很孤獨的享受著悲傷者的自由。

可現在,好冷,好餓,好想睡。腦袋也突然變得好重,這感覺是不是快死掉了?!

今天的天氣似乎一下子降低了好幾度,平日裏行人擁擠腳步匆忙的街道上忽然也清淡了許多。麵前那隻破碗裏更是一點收獲都還沒有。

關於街頭橋底出現乞丐屍體的社會新聞並不少,可也隻有死後才會被大眾短暫同情一番,奄奄一息時竟沒人稀罕施舍。

就在她絕望的快要倒下準備等死時,一隻小手將剩下一半的麵包放進了碗裏。

她沒有迫不及待的抓過麵包開始狼吞虎咽,而是順著那隻小手緩緩仰高頭,正對上一雙孩童的臉龐。雖然視線有些模糊了,卻能清楚地從那雙小瞳孔裏看到純真和希望。

‘謝謝!’這是她在心裏默默對那張帶著微笑的小臉訴說的。這才伸出已經凍的顫抖紅腫的小手準備去抓起那破碗裏今天唯一的收獲。

小男孩興高采烈的轉身朝馬路對麵跑去,根本沒發現停在斑馬線前的車已經發動,隻是那一刹那···短短幾分鍾的事故畫麵正被馬路對麵咖啡廳內一道犀利的視線盡收眼底。又輕啜了口咖啡,看著櫃台邊一位焦急的女士怒氣衝衝的跑了出去,也不顧人行道的紅燈直奔向馬路對麵。

乞丐救了小男孩,顧不上自己膝蓋上正流著血,輕拍著被嚇哭的小孩的胸脯。突然一個身盈豐滿卻滿臉怒氣的婦女衝了出來扯過小男孩,瞟了一眼乞丐腳邊的麵包,麵色更是因為怒意扭曲的張狂可怕。

婦女二話不說,揚高了手掌朝乞丐狠力揮去。

“啊!”一股力量從上方襲來將自己整個身體給推出了半米外。乞丐疼得再也忍不住的低聲嗚咽起來。

“你這臭乞丐,竟然搶我兒子的麵包,你這個有人生沒人養的東西,看我怎麼收拾你!”粗劣的婦女吼聲從頭頂傳來,一邊叫罵不停的踢打。

乞丐根本沒有聽清楚每一個字,隻是哭泣的聲音放大了卻又不敢反抗。就當作平時見到自己就不停狂吠的狗在亂叫罷了。

她一手抓回地上髒掉的麵包,一手支撐著用盡力爬回了先前蜷縮的角落繼續蜷縮著。伴著哽咽的嗚咽聲細口啃著沾上了灰土的半塊麵包。

婦人終於罵累了才抱起兒子氣衝衝的離開,卻也在心裏將那小乞丐惡咒了千萬次。

乞丐終於鬆了一口氣,可身體卻顫抖的更是厲害了。是寒冷?是疼痛?還是心涼···腦袋也昏沉的很,隨時都能鬆懈掉最後一絲意誌力般,但還得吃完這最後的午餐。

就在她以為疼痛不再疼得一刹那,想要安心的迎接死神來臨時。一件還帶著溫度寬厚的大衣輕輕蓋在了蜷縮起來的身軀上,隻留出一顆小腦袋。

這股溫暖讓她很是不舍。可僅僅是一件大衣就壓得她有點難喘氣了,但那股暖暖的舒服感又好心疼會忽然消失掉。

“你不怕死麼?!”是一道渾厚的中年男音從頭頂傳來。

她不明白,也沒有力氣思考回答。迷迷糊糊的視線中看見一隻大手將一個紙袋放在了自己跟前。

腦袋頓時渾濁一片,這是什麼?又是什麼人?她奮力的想要支撐起上半身看清楚那轉身離去的背影。

卻見那個高大魁梧的背影踏上從下午便停在馬路對麵的一輛黑到發亮的小轎車裏,直到車子終於駛出了視線,小乞丐才回過神。

一陣溫熱濃濃的香氣從紙袋裏冒了出來,聞起來都暖暖的。她還不知道這叫做卡布奇諾,隻是不舍的連香氣都想全部吸進鼻子裏。

那晚,是睡得最好的一天了。寬大的外套蓋在身上就像一張小棉被,好暖,好舒適。突然讓她想起爸爸這個詞。

爸爸的懷裏,會不會也是這個味道···************************************************************“嘿!~嘿~”巷子裏傳來一個老頭的吆喝聲。幾個身材瘦弱的小乞丐便興衝衝的奔了過去。

這是一家西式餐廳的廚房後門。有個好心的老廚師會把客人吃剩的飯菜留給這些可憐的孩子們。這樣的機會並不多,隻限於像今天這樣公眾的周休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