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丫鬟的本分(1 / 1)

馬車行駛了大約有半個時辰,如果不是看到街上三三兩兩的大紅燈籠,蘇小姐都要懷疑他們是把自己直接帶去亂葬崗殺了,當然殺是殺不了的,這輩子都不可能,隻是等會兒自己還要親自駕車就有些麻煩。

再說靜秋這一邊,梁常很快就宣布了比賽的前三名,奕王並不喜歡接受繁瑣的跪拜,所以始終未出麵,當然靜秋也並不知道此時她們有了危險。她選擇摘下了麵具,也公布了身份,台下一片,毫無疑問,所有人都是震驚不已,但看法就不一致了。

一文士站起身來說:“非是輕視靜秋姑娘,隻是這丫鬟擁有一身高超的製香之術,這實在是匪夷所思。”

立馬有不少人附言,表示有貓膩。

打賞最多的薑鈺也站起來,對剛才那文人慢悠悠地說:“丫鬟怎麼了?想那衛子夫,當年也隻是平陽公主家的歌女,後來照樣母儀天下。況且當年先帝設立起秀就是為了激勵貧苦女子也要上進,提高自身的素養。如今,連一個深居簡出的小丫鬟都能有一技之長,可見先帝決策之聖明。”

那文人也不甘示弱,想想此時樓上有奕王,高台上有梁常,他怎麼都得好好表現一番。

他說:“薑大少爺這話就不對了。”說得是薑大少爺,而不薑公子。在大多數書生文士心裏,商戶始終是上不得上不得台麵的,起秀允許商戶與文士一同觀摩,這已經讓他們覺得落了身份了,此時薑鈺還敢和他叫囂,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做人得本分,做歌女的唱好曲子,做舞姬的跳好舞步,做小姐的學好琴棋書畫。學的爐火純青了,在這朱雀起秀一鳴驚人也是雅事一樁。一個丫鬟,份內的事情不是侍奉主子嗎?林家是多不濟了,為了省些熏香錢,都開始用丫鬟製的香了。當然,薑少爺為林家出頭無可厚非,畢竟唇亡齒寒。”

這一番話是許多人私心裏想的,隻是打賞是一幫看客自己要打賞的,還有五成是奕王決定的,一個丫鬟得了第三,怪誰?還不是怪自己。現在開始高談闊論地表達懷疑,要麼是讓梁常覺得他們這群文人小肚雞腸,要麼就是摸奕王的老虎屁股,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們才不做。

薑鈺又要說,不過先有一個聲音響起,“是這樣。”聲音低沉,略顯病態,眾人循著聲音看去,隻見一個麵容俊秀,臉色蒼白,瘦骨嶙峋的年輕男人。因為他渾身上下散發著儒雅氣息,所以許多文士都開始努力思索,看他是哪一家儒士門下弟子。

他繼續說著,麵色平靜地仿佛一潭靜水:“丫鬟也該有個等級之分,根據等級又各有分工。我素愛品香製香,便買了靜秋專門負責製香,這不是本分嗎?公子如果不信,此時去我院子裏隨便找個丫鬟一問便知。”

靜秋的眼淚一直在眼眶中打轉,她沒想到會受到那樣赤裸裸地嘲諷,直到聽見林凱風的聲音,她才猛地抬起頭,眼中的淚水甩到了衣襟上。林凱風說得不假,假的是她對蘇小姐說的話,香料鋪有,可是事實是那老板從未教過她,她所學的都來自林凱風。但她不敢說,她不能讓林凱風也受世人的詬病。可是現在林凱風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了培養丫鬟製香的事情,姑且不管旁人怎麼說,但他為自己開解的這份情誼,也讓人著實感動。

而剛剛的文人更是無話可說,他本想再嘲諷幾句商人都是精打細算的錢奴,可是此時卻開始害怕梁常誤會自己是刻薄之人,也不再辯駁,紅著臉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