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陣春風拂過風鈴發出“叮當”的清脆聲，伴隨著悠揚哀怨的簫聲、抽抽泣泣的哭聲一直縈繞在耳畔，手上有些濕漉漉，仿佛是沾上了一層青苔，心中很焦急，感覺落在一口深不見底的井中，想要向上爬，但是卻什麼也抓不住。
不行，想離開，想去看看外麵的太陽，想去銀庫裏看看銀子。
林大老爺突然睜開了眼睛，一旁哭泣的聲音慕然停止，然後傳來又驚又喜的哭腔：“老爺，你醒了。”
他有些愣愣地，還沒有反應過來，我是誰？我在哪裏？發生了什麼？
見他眼睛直直盯著床頂，一言不發。旁邊的婦人也是目瞪口呆的，她心中暗道：“老爺不會是中風傻了吧。”不過這句話自然不敢說出來。
她拉著林大老爺的手，柔聲細語地解釋道：“老爺，這是在府裏呢。”
林大老爺也慢慢回過神，想起自己剛才的失態，有些難為情，不過除夕夜的事情，也如連環畫一般在腦海中飛速閃過。
真是太丟人了，自己怎麼也和戚氏一般在眾目睽睽之下暈倒了，這讓北林怎麼說自己，承受能力和一個婦人一般了嗎？
不行，就算這件事始作俑者是南林的人，蘇嬌娘也絕對拖不了幹係，就算不能把她趕出家門，也不能讓她這麼輕輕鬆鬆地什麼代價都不付出。無論如何也要出口惡氣。
正想著，林大老爺便坐起來，拿起床邊的鞋往腳上套。
那婦人哪裏見過他自己穿鞋，忙抓住他的胳膊，問道：“老爺這是做什麼？”
林大老爺依然自顧自地穿鞋：“和那蘇嬌娘的帳還沒算完，等我回來了再去和那婆婦算賬。”
那婆婦指得是南林大太太。
婦人嚇得直冒汗，忙跪在林大老爺的麵前按著他的手：“老爺，萬萬使不得，如今可不是蘇娘子了，是蘇小姐了。”
林大老爺也來了脾氣，自己正滿肚子怨氣沒處撒，一向乖巧的穆姨娘也給自己找不痛快，於是嗬斥道：“管她蘇小姐還是蘇娘子。林凱風雖然沒給林家扣帽子，但是沐玥的事總和蘇嬌娘脫不了幹係。我得……”
“父親。”正在林大老爺喝斥時，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他。
來人正是他的嫡女林曦玥。
林曦玥的臉色並不好看，她穿著一件有些發舊的淺黃色長裙，頭上沒有任何頭飾，隻是簡單梳了一個發髻。
女兒雖然不喜打扮得花裏胡哨的，但是每次出現都是流光溢彩，神采奕奕的，今日這是？
林大老爺有些不好意思，他不再鬧騰，而是直起身子端坐在床沿。他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輕聲問道：“大過年的，曦兒今日怎麼如此樸素。”
又對穆姨娘說：“去，把我給曦玥準備的紅包拿出來。”
林曦玥皺著眉，她對穆姨娘道：“姨娘，我和父親說會兒話，你去休息休息吧，太辛苦你了。”
穆姨娘忙道不辛苦，帶著丫鬟出去了。
林曦玥見門關上，便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林大老爺依然訕訕地笑著。
“父親。”她開口道，“昨日是我帶人把您抬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