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條在林老太太的手中緩緩展開,其上有用正楷書寫的一行小字,旁邊的南林大太太侍立其旁,一字一頓地念出來:“嬌娘,鄉親們苦難,還望相助,明晚見。”
“蘇娘,取的時候你在旁邊看看嗎?可有貓膩?”林老太太問道。
蘇宜人無可奈何道:“丫頭取的太快了,應該沒有。”
其他三人也如是作答。
林老太太又看向角落的二人,她的眼神清亮,對上蘇嬌娘透徹的眸子,無比清晰地感受到她的鎮定自若以及胸有成竹。
再看林凱風,同樣是從容不迫。
是盲目的自信嗎?這個女孩子究竟是誰,她到底知道不知道怕字怎麼寫?
“這樣看來,是證據確鑿了。”林二太太得意洋洋地看向林老太太。
隻見林老太太的臉色已經黑的和夜色一般了,她沉沉問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蘇嬌娘也沒有惶恐不安,她不疾不徐地走到桌邊,拿起其上的紙條,噗嗤一聲又笑出來。
“真是拙劣的栽贓。丫頭,往日白調教你了,你還是一如既往地愚笨。”這句話很難聽,從她嘴裏說出來之後,讓那些不喜歡她的人更加覺得她汙濁不堪。不過她們還是聽得有點丈二的和尚摸不找頭腦,這顯而易見的證據,連蘇宜人都沒說反對,怎麼就是栽贓了。
但是蘇嬌娘接下裏動作卻讓她們恍然大悟。
她像是變戲法一般從抽屜裏取出一隻竹筒。竹筒經過簡單的加工,看起來很是文雅。
眾人愣愣地,這裏從哪裏來的,抽屜裏莫非有機關?
同時她們也意識到剛剛在意的是其上顯而易見的白紙,卻忽略了這個紙條的位置,如果以剛剛的角度看,這個抽屜的空間確實不對勁。
蘇嬌娘雙手端著竹筒呈在老太太麵前:“老太太請看。我有一個習慣,將事情記在紙上,然後置於挖空的竹筒內。這些竹筒上都標有日期,雖然時日不多,但是其內的紙條不計其數。那張紙條那樣危險,我為什麼不燒掉呢?即使不燒掉,為什麼不置於千千萬萬的紙條其間藏匿起來呢?”
在場的人均是大吃一驚,還有這種操作?並且這個乞丐女居然還會寫字呐,不僅會寫字,連機關也會用,到底是不是乞丐啊。
而林凱風卻是覺得春風得意,他選的人果然不同於尋常。這種誣陷簡直太低級了。
林老太太接過竹筒便要打開,蘇嬌娘忽又用手輕輕擋住她的動作,她不動聲色地靠在林老太太耳邊低語了幾句。老太太眉頭微蹙,不過還是點點頭,然後打開竹筒,取出一卷紙。
旁邊的幾個婦人想偷偷瞟幾眼,不過林老太太似乎是故意藏著掖著,一個字都不露影,她們隻好訕訕地等著。
時間似乎走的很慢,林老太太靜靜地看著那卷紙,不過旁邊的戚姨娘此時已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她偷偷撫著額頭上的汗,生怕別人察覺到她的惶惶不安。之前派了人去南林通稟這邊的事情,順帶查問林沐玥的消息,都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還是不見回音。
蘇嬌娘說的對,這種栽贓陷害確實很低劣。不過這是大院裏的女人們慣用的手段,用好了那就是天衣無縫,一擊必中的手段。可是萬萬想不到,這個女子竟是這般不著調。她如今心中隻是祈求別把自己搭進去,至於蘇嬌娘,便由她去吧。
林老太太慢慢地看著那些字,不禁膛目結舌。進來之後不管丫鬟婦人們說了什麼,她的心都是波瀾不驚的,那些事不過是大院裏婦人們襲凡蹈故的手段罷了,真真假假,自己見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