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司卷入破碎的空間後,秭綰便得了失心瘋,四海八荒四處飄蕩,逢逮著人便喚冥司,又哭又笑,逢頭垢麵的模樣不複往日的光鮮亮麗,如此瘋瘋癲癲過了兩百年。
兩百年後,歸墟一方小池內,田田荷葉中唯有一株金色睡蓮盛開,在日光下搖曳生輝。小池上方簡陋的亭子內,身著一襲藍袍的俊美神君撥弄琴弦,動聽的琴音在神君指尖下跳躍。
忽然,小池內的金蓮散發出刺眼的金色的光芒,那光芒甚至蓋過了日光。正在彈奏的神君修長的指尖一抖,優美琴音伴隨著錯音戛然而止。
他失了淡然的神色,猛地起身,直直盯著那刺眼的金光,似乎那金色光芒絲毫無法傷到他的雙眸。片刻後,金色光芒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容色極美的女子。
女子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頸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娥眉,雪白的胴體如同出水芙蓉,雖未著片縷,卻神聖得讓人無法生出半分褻瀆的想法。
藍袍神君瞬時出現在女子身旁,顫抖的手小心翼翼地伸出,卻遲遲不敢觸摸女子的容顏,生怕眼前的女子不過一團泡沫,一觸即破。
最終,藍袍神君撫上了女子的麵頰,隨著女子一張一合地呼吸,柔嫩溫熱的觸感自掌心傳來,比任何一次都要真實。
他用術法探去,發現女子破碎的魂魄已修複完整,隻是尚且有些虛弱,是以無法那般快便能醒過來。
藍袍神君收回術法,神色頓時欣喜若狂起來,不複原本的風輕雲淡。
他快速脫下衣袍,蓋到女子身上,一把將她抱起,身影一閃,轉瞬間便消失在小池上方。
清蓮醒來之時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張萬年寒冰床上,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刻有遠古圖騰的天花板,轉過視線,便見自己所處的乃是一個古樸典雅的寢殿內,殿內擺放之物都極為古老,床沿守著的是身著藍袍的神君。
神君單手支額,狹長的眸子緊閉,宛若蝶翼的長睫在燈光下形成一道陰影。他額間飾寶藍色的水晶額飾,長眉入鬢,鼻如懸膽,唇若桃花,當真眉眼如畫,超凡出塵,似極了畫中之人。
眼前的神君極為熟悉,然她卻一時想不起來他乃何人了,隻覺得他身上有令她熟悉眷戀的味道,她想,他應當是她的心上人罷。
初醒之時她並未感到寒冷,待五感一回歸,隻覺得她身下的萬年寒冰徹骨地冷,冷得她全身血液似乎都凝固了,無法動彈半分。她嚐試著發出聲音,然喉嚨隻是滾動了下,始終無法發出聲音。
床沿的神君似乎覺察到了什麼,長睫煽動,便睜開了雙眸。清蓮曉得他長得好看,卻未曾想到他好看成這般,仿若周遭都失了顏色,讓人移不開眼。
“蓮兒,你醒了?”神君聲音沉沉,聲音中滿是驚喜,好聽得緊。
她動了動手指,萬分艱難地吐出一個含糊不清的字:“冷……”
神君立即擁住她,柔聲哄道:“莫怕,你隻是在萬年寒冰床上躺太久了,待我將神力輸入你身體便不會那般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