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睜開眼睛時,天已大亮,葉紫猛然坐起,發現自己不是身在學校的宿舍,瞬間鬆了一口氣,看了看時間,不過6點鍾而已,於是下床便準備去洗漱,穿上鞋子正準備站起來,強烈地感覺到了雙腿的異常,酸痛酸痛的,還有肩膀,背部,腰部,簡直渾身都不對勁,渾身酸痛,不過精神還蠻不錯的,昨夜睡眠質量超好。
拖著酸痛的身軀,葉紫完成了洗漱,完成了床鋪的整理,然後怔怔地看著整齊擺放在一旁的行李,又走到洗手間,怔怔地看著一大堆未洗的髒衣服,不知先從哪動手……
左右活動活動了一下身子,葉紫果斷地拿起衣籃裏的髒衣服丟進了洗衣機,又艱難地彎著腰把籃子放回到原處,關上洗衣機的門怔了下,又打開,把裏麵的衣服又一件一件地拿了出來,丟在了洗手台上,因為葉紫怕洗衣機的響聲太大而吵到了隔壁的梁思柔。
打開水龍頭,葉紫便開始了洗衣服,慢慢地洗著,慢慢地自我催眠,慢慢地,由抗拒洗衣服的態度,轉變成了享受著這洗衣服的樂趣,雖然,此刻,渾身的酸痛並未得到緩解。
很快,一大堆衣服便全部洗完了,葉紫將衣服晾到了陽台外麵的晾衣杆上,看著晾好的衣服和外麵充滿生命力的花草樹木,心情愉悅,成就感滿滿。
折回屋裏,重重地摔在床上,不想動彈,想著行李自搬回來還未曾收拾過,便翻過身坐起來,艱難地走向那一堆排放整整齊齊的行李。
其實行李也並不多,行李箱裏的是冬季的衣服,大背包裏的是夏季的衣服,紙箱裏的是工具書和幾本小說,手提袋裏是日簽本日記本,確實挺少的,不過,也好,簡單易收拾。
拉開衣櫃的門,葉紫把行箱立放到衣櫃最右邊一格。打開背包的拉鏈,將裏麵的夏季衣服用衣架晾起,掛在了衣櫃的中間掛衣服那一格,又將背包跟行李箱放到了一起。打開紙箱子,將工具書和其他的幾本書拿出放到了書桌旁邊的小書架上麵。就這樣,三下兩下便全部都收拾完畢了。
葉紫打量了下房間,各種各樣的嵌入式櫃子架子,連床頭的兩邊都省了床頭櫃,與之代替的是嵌在牆上的櫃子,充分地利用了空間,可以擺放很多很多的東西,梁思柔就陳列著各式各樣的手工製品,想著,葉紫也不免有些慚愧,自己可並不會這些,之前在學校時,很多女生都會編很漂亮的手鏈,會串很漂亮的飾品,自己對這些則是一竅不通,改天一定要找梁思柔討教討教,也體驗一下作為女生的樂趣。
事情就這樣,忙完了,然後呢?葉紫走到陽台,坐到小圓桌旁,透過玻璃看著樓下的幾塊花田,思緒開始神遊,她在想,學校自行車棚旁邊草地角落裏的那幾株紫蘇,要明年的時候,沒有人打理和重新栽,會不會就此離開了校園?原本這些草木就不該屬於那裏的,不是嗎?消失了,也屬正常的,不是嗎?那自己到底是在想些什麼,有意義嗎?好像沒有,然後,就這樣,葉紫站了起來,拿起自己的杯子,便打開了房門,走向了二樓的茶水間。
走進茶水間,葉紫便看到了正在喝水的雲墨。
“早啊,雲墨哥哥。”
雲墨怔了一下:“早啊,葉紫。”
葉紫異常尷尬,自己是為何非得在他名字後麵加上哥哥,搞得氣氛變得那麼的詭異。匆匆倒完水,便匆匆朝門口走去,試圖逃離掉這糗不堪言的一幕。
“哦,對了,葉紫,你早餐想吃什麼?”雲墨的聲音從茶水間裏傳出來。
葉紫隻得停下,轉過身,微笑著回答:“隨意,我不挑食。”
然後,飛快地回到了房間,關上門,一邊喝水,一邊催眠著自己忘掉剛才的那一幕。
手機鈴聲響起,提醒著葉紫有人打電話給她了,停下自我催眠,迅速起身跑過去從小背包裏拿出手機一看,是媽媽的來電。
“喂,媽媽。”
“葉紫啊,是媽媽。你是不是快要高考了啊?”
“都已經考完了,媽媽。”葉紫淡淡地回答著。
“噢,那你考得怎麼樣?回到家了嗎?”
“發揮正常吧,我沒有回家,現住在我朋友家裏。”
“噢,是梁阿姨家嗎?她女兒叫梁思柔,我跟你梁阿姨是老同學了,偶然得知她家在你們學校附近,她女兒還跟你是同學,我就托她幫忙照顧下你,既然你現在住她家,那我放心了,晚些我再打電話給她。”
“嗯,好。”
“也沒其他的事,那就不多聊了,要去忙了。”
“好,那媽媽再見。”
就這樣,寥寥數語便結束了電話,一如既往。對於這樣的情況,葉紫一點兒都不在意,對於她來說,從記事起,爸爸媽媽便是缺席的,早已經習慣,奶奶所在的地方,是家,如果哪天奶奶不在了,葉紫也便沒有家了,成了真正意義上的流浪兒,孤獨地漂泊下去……
猛地喝了一大口水,葉紫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總覺得心裏有點不太舒服,有種莫名的想流淚的衝動,然後想消失,消失到很遠很遠的地方,讓爸爸媽媽再也找不到自己,這樣子,他們會不會對自己有多一點點的關注?或許,到那個時候,爸爸媽媽連自己消失了,也不會察覺到的吧。忽然覺得自己活得真沒有存在感,顧影自憐的樣子好可悲。葉紫坐起來,用手揉了揉眼睛,讓自己能看清楚眼前的世界,快步走進了洗手間,低下頭,擰開水龍頭捧了一把水便往臉上澆,這樣子,就分不清楚水和眼淚了,不是嗎?又捧了一把水往臉上洗了洗,拿起毛巾擦了擦,看著鏡中的自己,苦笑,自顧自地說著:“流淚的樣子,真醜,真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