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傾看了秋百合一會兒,忽地便笑了:“百合,先起來罷。怎麼又跪下去了?”
秋百合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玉傾歎口氣,身子前傾將秋百合扶起來,道:“人生在世,總會有死的時候,也並非一定是有人對我不利才會如此。”秋百合抬眼看看玉傾的臉色,見她神情如常,方才隨著她的手站起來。
玉傾接著道:“而且,就算有人想於我不利,也不會那麼輕易便能得手,不是麼?……隻是,不管以後情勢如何發展,我總歸會提前幫你尋好一個退路的。”
秋百合道:“百合不要退路,隻要能一直守在巫女大人身邊,便心滿意足了。”
玉傾看著秋百合的臉,想想自與秋百合相識以來,她便忠心對己,心中忽有所感,一時衝動便道:“我這巫女,也未必能做多久,又何必拖累於你?”
“巫女大人讓百合寬心,自己卻又為何出此言語?”
玉傾微微一笑。
總不能告訴她,自己是來尋好友的吧?現下雖然越傾國失蹤,但幾方出力,早晚會找回他。而且自己來這個時空亦有一段時間,想來那玉魂器修補韓丹的魂魄,雖不知到底要多久,但一定不會讓自己耽擱上一二十年,在這之前找到越傾國,再盡力處理好所有事情,也就是了。
隻是,越傾國的性命與韓丹的靈魂,畢竟還是個問題。
玉傾心裏歎氣,到現在為止,她還未想到一個兩全之策,既能保全越傾國,又能讓韓丹的靈魂無恙。
但,有一件事是變不了的。那就是,這個時空,不可能是她的歸宿。
她來自於現代,與現代羈絆太深,於這個時空來講,她不過就是一個匆匆過客。早晚,她會帶著韓丹回到屬於自己的時空去。
這一點,一直都不會變。
可是,既然事情還沒到那一步,也不必讓秋百合知道這一點。秋百合對她情逾姐妹,自己隻要在回去之前,安排好秋百合的去向問題便罷了,否則,巫女歸天,巫女手下的所有巫侍都會隨她同歸神之懷抱,她可不想秋百合也落得這個下場。
什麼神,什麼與神對話,什麼侍奉神,……這些,這個時空的人相信,但玉傾卻不信。
雖然她也經曆過一些靈異事情,比如說醫仙穀的山神,比如說巫女正位之禮上的異像等等,但她從未發現過自己自從巫女後真的有什麼與神對話的能力,也便從不相信這個時空中真的存在什麼神。
頂多,大概是些科學解釋不了的小妖小怪罷了。
秋百合自然不清楚玉傾心中的想法。這幾****一直看著玉傾瞞著夜舞與喬容而與靖平王爺聯係,雖然心中不甚清楚為何玉傾舍棄看似對她更情深更值得信任的夜舞,但玉傾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有她自己的理由,秋百合一向都是照著玉傾的吩咐圓滿做好每一件事,卻絕不會質疑玉傾的什麼舉動決定。
這一次,也一樣。
玉傾沉默了一會兒,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問道:“百合,你之前說,穆頭領身上的毒發作過一次是麼?”
秋百合應道:“是。本來百合勸穆頭領回暗門領解藥,但穆頭領說此時是為巫女大人辦事,便會辦完才會回去。大概,這也有錢門主的意思在裏麵罷?”秋百合的眉微微蹙起。錢南望大概是找借口利用玉傾用人一事來整治穆頭領罷?否則為何明知要到了毒發時間,卻還不賜解藥於他?
玉傾想想越傾城以前身在暗門之時,暗門中人確實在入門之時都會服一顆丹藥,之後每年固定時間得到解藥。當然,那些辦事不力的暗衛,有人便得不到解藥,最後自然是毒發身亡,死在其他暗門門眾麵前,死狀極慘。
玉傾起身,從架上取下幾張紙和一個小盒子,秋百合忙跟上去,將小盒子打開,裏麵卻裝著一支上好的毛筆以及硯墨一類。
秋百合將這些都放於桌上,慢慢研好墨。
玉傾將白紙鋪開,想了想,提筆在白紙上寫了數字。
秋百合站在她身後默默看著,卻見那落於紙上的都是些藥材的名字,玉傾所寫的明顯是一個藥方。
玉傾寫完,沉默了一會兒,又斟酌著添上了幾味,反手又在前麵劃掉了兩味。之後遞給秋百合道:“百合,照這個方子,給穆頭領抓幾味藥罷。雖然不能立時解了他體中的毒,但緩解疼痛倒還是可以的。而且照方子一直吃下去的話,假以時日,以後也能慢慢將那些毒都驅逐出體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