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人家被薛芊芊這幅樣子給氣的不輕，“來人，給我把罪臣之女薛芊芊拉下去——”
“母後，”褚嘉修拉住太後衣袖，他苦苦哀求，“母後，不要。”
太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我的兒啊，她對你都這幅態度了，她根本從來就沒真正愛過你，她對你所表達出來的溫情蜜意，隻不過都是迫於無奈的逢場作戲罷了，我的兒啊，你怎麼就這麼傻。”
褚嘉修推開擋在自己和薛芊芊中間的太後，“不，我要聽她親口說。”
他看著她，“我隻想聽一句話，你有沒有真正愛過我？”
薛芊芊看著他，他們上一次四目相對是什麼時候，那個時候他對她獨寵，她對她柔情萬千，如今，四目相對時隻看得見仇恨和冷漠。
“這句話你不覺得特別耳熟麼？”
褚嘉修不解的看著她。
“還記得死去的怡妃嗎？那個臨死前還想著要得到你親口說愛她的可憐女人，你將她親口處死時，她沒有掙紮沒有辯解，獨獨問了你一句話，
‘事已至此，臣妾知道眾口鑠金，隻身難擋眾人，臣妾也不想再做無謂的辯解，我隻想問一句，皇上，你可曾愛過我？哪怕隻有瞬間。’
你還記得嗎？”
褚嘉修看著她，沒有說話。
“那個可憐的女人用了一輩子去愛你，盡管她的一輩子停在了那樣年輕美好的年華，盡管她的愛來的那樣驕縱，可是那是一個女人最珍貴的東西啊。”
“所以呢，你是想用我的過錯懲罰我自己，讓我承受和怡妃一樣的傷痛？”
薛芊芊笑了，“我沒有那麼厲害，也沒有那樣的心機，你傷痛與否與我無半點關係，你於我而言，充其量是我那死去的孩子的父親。”
褚嘉修看著這個似乎脫胎換骨了般的女子，這樣的冷漠，這樣的絕情，與往日溫柔純情的那個人完全不同。
“哦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也不知道你是否會後悔和難過，怡妃是冤枉的，當年那個孩子不是怡妃弄死的，也不是她推的我，是我自己先前就喝了墮胎藥，自己翻到水下去的。”
薛芊芊像在說著別人的故事一般輕鬆道明事實的真相。
不隻是褚嘉修，全場在座的所有人，無不目瞪口呆。
褚嘉修感覺心好像已經感受不到跳動了，似乎麻木了，似乎，已經死了。
他甚至好像都已經失去了開口的力氣。
“沒想到吧，因為你的誤讀，把一個深愛你的女人親手殺死了。”
薛芊芊輕輕鬆鬆，談起已故的那個孩子像是別家的，臉上完全沒有半分傷痛的表情。
褚嘉修突然感覺到喉嚨湧上一絲血腥味，他突然眼前發黑，身子晃了一下，秉清連忙上前扶住。
“怎麼，受不了了？這樣你就受不了了？不就是殺了一個孩子嗎？我要知道，從懷上他起，我就沒想過生他下來。”
“夠了，你夠了。”褚嘉修突然瘋了似的衝到薛芊芊麵前，一把遏製住她。
薛芊芊也不反抗，任由他晃著自己，“這就夠了？後頭還有更精彩的呢？一個孩子比起我全家上下的性命算得上什麼，你失去親人會心痛，我就不會嗎？”
“不要再說了，你不要說了。”褚嘉修放開她，拚命的捂住自己的耳朵。
他怒氣衝天，“如果看見我痛苦是你想要的結局，如果報複我是你一直以來的目的，那好，你的目的達到了。既然這一切都不是你想要的，那好，我成全你，來人——褫奪純妃封號，”
“褫奪封號有什麼用，”太後開口，她推開褚嘉修，“薛氏之女暗藏心機，企圖不軌，薛氏之女不配為妃，奉哀家懿旨，廢黜其妃位，剝去她妃位服飾，將其打入冷宮，永世不得踏出冷宮之門半步，違者，五馬分屍！”
皇後上前求情，“母後，這樣不免過於嚴厲，不如再給純妃妹妹一個機會——”
“謝謝皇後娘娘，不用了，我不要任何的機會。”薛芊芊對皇後說。
皇後為難的看著她。
“別人自己都不在乎，你又在這兒求什麼情。”太後不屑的看了看皇後。
皇後焦急的想要再勸薛芊芊，薛芊芊搖了搖頭。
侍女上前想要剝下她的服飾，薛芊芊一把推開眾人，她看著四周的人，有關心，有著急，有竊喜。
她高貴的站直了身子，親手一顆一顆解開外衣的紐扣，脫下妃位的宮服，卸下頭上的釵環步搖，她一身素衣，頭上除卻一根木蘭花白玉簪子別無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