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咱們今日還要準備皇上的早膳嗎?”芃芃問。
薛芊芊停下腳步,“不用了,皇上今日是不會來流螢閣了。”
“哦。”芃芃垂下頭。
薛芊芊抬頭看看萬裏無雲的天,陽光沒有了雲層的遮擋,變得更加肆無忌憚。
她遮住眼,抬步往流螢閣走去。
正如薛芊芊所言,褚嘉修一整天都沒有來流螢閣,準確來說,是一整天都沒有來後宮。
芃芃覺著奇怪,“皇上一整天都沒有來後宮,就算不來咱們流螢閣,按理說也會去新寵的亭貴人宮裏啊。”
薛芊芊自己對弈,放下一顆黑子,“他是不敢來,因為他不知如何向我交代。”
“不敢?為何不敢?”
薛芊芊手執一顆白字,舉棋不定。
“當初他寵幸清漪的時候隻是迫於我的請求,所以他寵幸了清漪會估計我的感受,會第一時間想我說清楚;但這次的李溪亭不是清漪,他並不是以對清漪的心態去對待李溪亭,他看不透自己的心,所以他無法坦蕩的站在我麵前去體貼入微地向我解釋,因為連他自己也無法向自己解釋。”
“可是小姐,咱們還什麼都沒有做呢,咱們的目的還沒有達到呢,老爺夫人的冤案還沒有翻案,少爺也還沒有找回來,難道咱們就這樣失去了一切嗎?”
薛芊芊將手中放不下去的白子放回了棋碗裏,目光深邃而憂傷,“那就要看他到底是怎樣的心了。”
盡管新受寵的亭貴人就得了那一日的臨幸,但足以挑起後宮眾人如波似濤的議論和唏噓,因為她是第一個除了純淑妃葉蓁蓁皇上願意且已經寵幸的女人,雖然沒有一開始就如當初的葉蓁蓁那般獨得榮寵,但能把皇上的眼睛從葉蓁蓁那兒移開,已然是了不起的能力了。
外界異樣的眼光並沒有讓李溪亭有任何察覺,她已然自得其樂的在華清宮同寧挽月聊天玩笑,也還是會隔三差五的跑去流螢閣同薛芊芊談天說地。薛芊芊也還是如以往般和氣溫和的對待。
“皇上,今兒你要翻誰的牌子?”秉清端著綠頭牌候在一旁。
褚嘉修停下手中正在批閱奏章的筆,“純淑妃這幾日如何?”
秉清看了看他,“淑妃娘娘這幾日沒有什麼異常,還是如以往,飲食起居樣樣正常。”
褚嘉修眸子裏的某種光芒漸淡,“是嗎?還是過的很好嗎?”
秉清不解的看著他,這娘娘過的好皇上怎麼好似還特別沮喪的樣子,但若是娘娘有半分不適,他指不定又急的跟什麼似的。
“那皇上今晚是要去娘娘宮裏嗎?”
褚嘉修關上尚未批完的奏折,“去亭貴人那兒吧。”
秉清詫異,但也沒有說什麼,隻是叫人記了李溪亭的名字,端著完好的綠頭牌默默退了下去。
隻身一人的褚嘉修感到格外頹喪,對李溪亭的寵愛足以在聞風而動的後宮掀起千層浪,他本該知曉她那清冷淡泊的性子,但在聽著秉清說她過得依然很好的時候,他還是覺得無比失落,他無法理解,她是怎樣做到在看著他對別的女人給盡寵愛而視若罔聞。
是因為不夠愛嗎?
腦海中突然跳出來的一句話讓他自己嚇了一跳,他如被人當頭棒喝,震驚的腦海一片空白,以往她的冷淡和不回應,他都想著是因為她性子天生淡泊的原因,其實,也許根本就不是的,也許,長期以來隻是他自己自以為是的這樣替她掩飾說謊而已。
想到這裏,他遏製住自己瘋狂的猜測,他不敢再往下想,生怕進一步的挖掘會讓自己看到更加可怕的東西。
盡管心情大敗,但他還是去了華清宮。
“皇上,你的手心怎麼如此冰涼,是生病了嗎?”李溪亭摸著他冒著冷汗的手,睜著大眼睛看著他。
“無礙,隻是在來的路上吹了些冷風。”
“那就好,皇上可千萬不要生病了。”
褚嘉修笑著看著她,“為什麼?”
李溪亭笑得純美,“因為皇上生病了臣妾會很擔心啊。”
褚嘉修沒有說話,看著眼前這個女子如此熱烈如此直接的情感撲麵而來,他多麼希望眼前這個人是她,但是他知道,她永遠也不會向他表現出這樣主動而熱烈的樣子。
這日,清漪來到流螢閣,見薛芊芊興致寡淡,心下不免也悻悻然。
“蓁兒,為何偏要表現出如此倔強淡漠的樣子呢,有些東西咱們不爭就沒有,而你卻偏偏不能沒有那些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