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淩晨,淩落雲獨自站在床邊揉著小腿。這一夜,過的不安生。被喬木槿鬧了大半夜的她,現在想想都覺得臉紅心跳。
她望著牆上的表滴滴答答的轉著,心裏更是百般無力。每天的淩晨四點,她總是很早的就醒來了。不為別的,就是因為蘇陌熙出事後的每個淩晨四點總是會被噩夢驚醒。以前這個時候,她總會去醫院重症病房外看一眼,而她也知道,坐在蘇陌熙身邊的永遠是簡桀。想了想,眼眶微微濕潤。
她突然聽到了外麵有細小的腳步聲,於是心裏不禁起疑,現在會有誰醒來呢?以她的判斷,安澤瑜那個大懶蟲每天日上三竿才會爬起來。進過一番推敲,她始終充滿疑惑,起身朝著客廳走去。
那盞落地燈散煥著的橘黃色燈光顯得那麼虛幻。淩落雲看著沙發上那團純白的的身影,覺得此刻很溫暖。
“醒了?”簡桀壓低著聲音問著淩落雲。
淩落雲微微點頭,隨即坐在了柔軟的沙發上。
“睡不著?”簡桀看著淩落雲一副無力的樣子,心裏有些心疼。
淩落雲搖了搖頭,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一點一點的席卷著自己最柔軟的那一部分。
不出所料的話,簡桀和她一樣,也是曾今養成的習慣。因為太過深刻了,怎麼也擺脫不了。她和他,都選擇一樣的方式愛著自己愛的人。
“我們還真是,有默契。”簡桀抬眼望向淩落雲,眸子裏是說不出的感傷。他突然俯身擁抱淩落雲。
淩落雲微怔,表情是一臉的無奈。她知道簡桀此刻在想什麼,他對她趕到的愧疚她也明白,他對她感到的傷感她也明白的。畢竟,彼此是陪伴著彼此走過青春歲月的人。
簡桀抬手扶著淩落雲柔順的長發,心裏溫情一片。有好久了,他們沒有在這麼真摯的擁抱過彼此了。因為愛,因為恨,使他們成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兜兜轉轉了一大圈以後,才發現沒有誰能替代彼此了,然後如此激烈拋棄了一切的守護著。
“如果有一天,她想起來了怎麼辦?”淩落雲慌張的拉著簡桀的胳膊,沒由來的後怕。
“那就想起來。我不怕,她就沒必要怕。”簡桀笑著看著淩落雲,這個問題他不想考慮。他不想知道假如有一天蘇陌熙想起來過往會怎麼想,怎麼做。因為簡桀也不知道,也無法想象,蘇陌熙絕望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當你喜歡上一個人,總會覺得自己不夠好。可是當你愛上一個人,你會永遠覺得你配不上他。那麼到時候,她會絕望嗎?她會恨我嗎?”淩落雲聲音有些哽咽,她不敢去想象,她不敢想象蘇陌熙恨她的時候,她會不會難過的要死。
“這些,不是我們需要去擔心的。至少,她現在屬於我們,屬於我們的一部分。別擔心,落雲,別擔心,落雲。”簡桀在淩落雲耳邊低語著,這是從小到大簡桀哄淩落雲的方式。隻要多喊上幾遍她的名字就會滿足的淩落雲,簡桀再清楚不過了。
淩落雲這是第一次在深夜感到無比心安。她睜著自己的眼睛想要好好看清眼前的所有美好,而眼皮卻越來越沉。
簡桀再反應過來的時候,這才發現淩落雲以及安然的伏在自己肩頭睡著了。他微微笑了笑,拿過身邊的一條毛毯蓋在她瘦弱的身上。微微皺眉,淩落雲以前沒有這麼瘦的,可能也是因為有太多的焦慮和不安致使她就這麼消瘦下去。想著,心裏是大片的愧疚。隨手拿過一本雜誌,搖了搖頭,依舊是一塵不變的軍事專刊。
早晨六點,天色出奇的陰沉,有些灰色的憂傷彌漫開來。簡桀站在窗邊,動了動較為僵硬的胳膊。他坐在這裏已經一個多小時了。伸手拉開窗簾的一角,被眼前的景色深深迷住了。
這是大片的雪白向著人間撒開來。一片接著一片,次第而落。在向樓下望去,那是被大雪覆蓋著的光禿禿的雪白襯衫。沒有一絲褶皺,純白至極。
朝上望去,有一種身在巨大空間裏的層次感。慢慢落下的那種美感,是足以簡桀現場就尖叫出來的。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似乎早了一些。但所謂瑞雪兆豐年,一切都是個好的開端。
這棟大大的建築物周身都是一樣的雪白,像是被白色籠罩的冰雪世界。簡桀聽到了沙發上的動靜,轉頭望去,看著淩落雲揉著惺忪的眼睛半夢半醒,臉上充滿了好笑。
淩落雲看著他站在窗邊,不解。起身走向他,卻搖搖晃晃了幾步才慢悠悠的到了窗邊。不出簡桀所料,淩落雲瞪大了那雙杏核眼,怔了怔,心裏無比激動。她的手倏地拉了一下簡桀,張了張唇卻說不出一句話來。簡桀笑著,打開了窗戶。漫天的雪花飄進窗內,頓時一陣雪白。
“這雪,下的可真大。”簡桀拉了了自己的棉質睡衣,打了個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