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來,帶著幾名護衛就朝著沈家的宅院走去。
自然,他被攔在了沈宅的外麵,他鄙夷地看著那些守護沈宅的特種部隊的隊員:“以為憑你們也攔得住我?!”
眼看著衝突一觸即發,雖然有人通知了沈墨,但是沈墨此時被歐陽瑾的人調開了,並不能馬上趕回來,此時,阮冰再次陷入了危險的境地。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稚嫩的笑聲從裏麵傳來:“媽媽你說真的嗎?你真的要個給我生小妹妹了?”
歐陽瑾的神情猛然為之一動,幾個護衛隊員已經和守護的人打了起來,歐陽瑾幾步走入院子裏,看到一樹梨花下,阮冰穿著白色的裙子,滿眼溫柔地和一個小男孩說話,那個小男孩臉圓嘟嘟的,可愛得不得了,長大了一雙眼睛,充滿儒慕和依戀的神情看阮冰。
小手好奇地摸著阮冰的小腹問道:“媽媽,這裏麵就有小妹妹了嗎?妹妹這麼小?可以裝在媽媽的肚子裏?是不是隻有我的拳頭那樣大小?”
阮冰失笑,摸了摸沈念的頭:“可能比這個再大點,以後你是哥哥了,可不能再動不動就挑食撒嬌,要給妹妹做好榜樣。”
沈念用力點頭:“我是哥哥了,唔——我是大人了。”
阮冰被他那認真的樣子逗笑起來。
忽然,沈念看著一個地方,有些緊張地繃直了小身子,阮冰循著聲音發現是歐陽瑾,不由得心裏也是一緊,她沒想到歐陽瑾進入還可以衝進來,他不是病得要死了嗎?
她緊張地站起來,剛想將沈念拉到自己身後,那孩子卻忽然攔在了阮冰的前麵,用小小的尚未張開的身軀攔在阮冰前麵,警惕地問道:“叔叔你是誰?如果你要錢隨便拿,但是不要傷害我媽媽!!”
歐陽瑾的瞳孔猛然一陣緊縮,他仿佛看到許多年前,他要被人帶走的時候,他也曾經這樣攔在自己的母親麵前,張開自己幼小稚嫩的羽翼,天真地以為可以保護身後的人。
他神情複雜地看了眼阮冰的肚子,問道:“你又有了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阮冰愣了一下,一邊警惕一邊道:“沈墨希望這是個女孩兒。”
歐陽瑾笑了一下:“女孩兒好,會更像你。”
想了想,他有些茫然地在身上摩挲了半天,這才取下手裏的玉石扳指放在石桌上,對阮冰道:“這是我給那個女孩兒的見麵禮,你們一家離開京城吧,十八年後,我的繼承人會去找你,向你家提親。”
說完,歐陽瑾露出了極端疲憊的神情,轉身慢慢地往外麵走去。
阮冰真的很想問他是不是有毛病,竟然還要強逼著訂什麼娃娃親的。
可是她不敢上前去質問,因為歐陽瑾明顯是來抓人的,他忽然改變了主意可能真的是因為她又有了沈墨的孩子,現在最好還是不要刺激他好了。
再說了,她又沒有接這個戒指,她可沒有答應。
歐陽瑾帶著人離開後不久沈墨就趕了回來,聽了阮冰的敘述,沈墨思考了一下道:“可以,我們回a市去吧,反正我在京城的生意也差不多布置妥當,這還多虧了趙瑾年給的那些人,真的很有用,以後,這邊由楚喬和桑虞打點就好,我已經給了他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陪你回a市待產,哎,歐陽瑾活不了幾年了,他自己也知道,即便是有了趙瑾年的那個醫療方法也救不了他,他在這一個月時間裏得了很多並發症,並沒有好好愛護自己的身體,不像趙瑾年,趙瑾年一直很好地保護自己的身體,所以才有機會。”
阮冰這才明白,或許,歐陽瑾過來就是想鋌而走險,甚至毀了她,用來發泄自己的憤怒,但是,最後他卻放棄了,因為她的孩子,或許為了沈念的那一攔。
阮冰知道歐陽瑾的故事,也知道他當年被強迫與母親分開的事情。
阮冰嚇得呼了一口氣道:“幸好,幸好沈念救了我,不然——”
沈墨也有些心有餘悸,將阮冰緊緊地抱在懷裏:“如果你們母子有個好歹,我一定會血洗京城!!”
沈家的人行動很迅速,三天後就要離開京城,大家都忙忙碌碌地準備著,沈念和壯壯兩個可喜歡看著大人們忙碌的樣子了,興奮的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還在大廳裏又跑又跳的。
阮冰剛剛想將給沈墨準備的衣服放到箱子裏就被沈墨一把抱起來放在沙發上,指著她命令道:“沒聽醫生說你這胎辛苦要養嗎?坐好!!”
一家之主動怒,阮冰隻好乖乖地坐在沙發上,眼巴巴看眾人忙碌,心情很鬱悶,她不過是那天受了歐陽瑾的驚嚇,動了胎氣,晚上還見紅了,嚇得全家出動照顧她。
沈念還哭了鼻子,一直問妹妹還隻麼?
就在這個時候,阮冰發現壯壯手裏的戒指有些眼熟,我去,她怎麼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這不是歐陽瑾強行和她訂娃娃親的戒指嗎?
“哎呀,那個!!”阮冰的意思是讓壯壯偷偷將戒指給她,以便她毀滅證據,可惜晚了一步,沈墨看到了那枚戒指,他眉頭挑了一下,阮冰的心就跳得七上八下起來。
沈墨蹲在壯壯的麵前,和顏悅色地問:“壯壯,告訴叔叔,這戒指在哪裏撿到的?”
壯壯得意地顯擺:“我在花園裏發現的寶物。”
這時候,沈念也跑過來飛快地認出了這個戒指,他不高興地道:“壯壯,這個戒指不要放我們家,你喜歡就帶回去唄。”
“喔,我也這麼想。”壯壯低頭繼續摸著那戒指,一副小財迷的樣子。
阮冰忽然感覺隻被人抱了起來,她無辜地看向抱著他的沈墨,沈墨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老婆,我們先溝通一下。”
阮冰呆住:“溝通?又要溝通啊?”
沈墨和阮冰溝通完出來,臉都是臭的,不過他還是用東西和壯壯換了這個戒指。
他是這麼對阮冰說的:“其實我讓醫生查了一下,你可能生的應該是個男孩兒,而且你生育太辛苦,我已經不想讓你再生了。”
阮冰眼睛一亮:“那這個戒指——”
沈墨咬牙切齒地道:“嗬嗬,放心,我一定給歐陽瑾的兒子挑選個好欺負,他說要我家的女兒,又沒有說要你親生的,我會好好選的。”
阮冰無語:“你別惹他。”
“嗬嗬。”沈墨但笑不語。
走的那天歐子淵來送行,阮冰有些依依不舍:“子淵,你不和我回去a市嗎?上次的事情,你們領導怎麼說。”
歐子淵露出一個放蕩不羈的表情:“放心吧,那老頭子我發現他雖然很喜歡罵人,但是卻是很心軟的。”
阮冰這才放心,又問道:“對了你爸媽還好吧?”
說道爸媽,歐子淵的表情柔和了不少:“他們身體都很好,我哥哥回來了,他——被人給打殘了,李蘋果又勾搭上了李家的別人,歐子豪氣不過去找那人理論,就被打了,其他還好,但是他失去了生育能力,我爸說不會幫他出頭,他要願意就在家裏呆著,不願意他也不留著他。”
阮冰聞言一陣唏噓,想當初歐子豪是有子嗣的,但是他當時你們狠毒地拋棄了歐陽惠,也看著自己的子嗣被殺死,現在落到沒有人送終的下場,當真是一報還一報。
他們都沒有再提歐子豪的事情,阮冰隻是道:“那個李蘋果也太有手段了,幸好她不在你們家鬧事了。”
歐子淵諷刺地道:“可不是嗎?當初我還想將她推下懸崖來著,想不到一時心軟,竟然給京城帶來了一朵交際花。”
花兒美麗的時候,自然很多人捧,但是,一旦人老珠黃,李蘋果的下場也可以預見。
阮冰不想再提這些無所謂的人,這些人已經和她沒有太大的關係。
“子淵你要好好過日子,找一個喜歡的姑娘早點成家。”阮冰真心實意地期待道。
歐子淵笑了一下:“就快要結婚了,就是你婆婆給我介紹的那個王家的姑娘,我原本以為調到京城,就和她該斷了,我也想不到,她拋棄一切來京城找我,我想,就是她了吧!”
雖然他的感情還沒有完全收回來,但是和那位王家姑娘的相處還不錯,並且她知道自己心裏還有人,也願意等,爸媽年紀也不小了,歐子淵於是決定訂下來。
就好像爸爸一樣,年輕的時候,一直懷念自己的初戀,但是到老了,和他媽媽也過得卿卿我我,就好像剛剛開始談戀愛一般。
阮冰很為歐子淵高興,兩個人又談了一會兒,歐子淵送他們一家子去機場。
幾個小時後,沈家人終於回到了闊別已久的a市,奶奶從飛機落地就笑得合不攏嘴,真心實意地道:“我這幾年背井離鄉的,最懷念的卻還是這裏,我好像看看我家裏的小院。”
於是,沈墨帶著家人回沈家的老宅打理,而阮冰則陪著奶奶回自己家的小院子看看。
沒想到他們回來的時候,門是打開著的,李素媛一身素淨的旗袍,正拿著一個噴壺在給院子裏的梨樹澆水。
幾個月不見,那梨樹又長大了許多。
李素媛看到阮冰和奶奶露出有些驚訝的神情,然後她就笑了。
李素媛不介意奶奶住回這裏來,用她的話來說:“這本來就是您的家,再說了,我要在這裏守著兒子,還要算我借住了。對了我每日會焚香禱告,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你。”
奶奶露出一個笑容:“我也是早上要念心經的,那就一起吧?”
兩個人都是曆經滄桑和最親的人的失望,她們經曆過最輝煌的時候,也曾經一次次被拉入哀痛的深淵,此時,兩個人都已經顯出老態,歲月在他們的臉上留下難以磨滅的痕跡,但是她們依然堅挺地站著,脊背筆直,為了死去的那些親人,她們也要活得開心活得幸福。
阮冰在回去的路上,接到沈墨的電話,知道沈從已經自殺了,嬌嬌帶著小胖依然回到了沈家,不過,沈閔文不準他們在住在住在,嬌嬌會和孩子住在沈閔文以前送他們的房子裏,沈閔文會給他們生活費,但是也僅此而已。
其實這樣也很好了,比a市大多數人的生活都要好上許多,隻要他們不再背叛沈家,可以一直很舒服地過下去。
阮冰回到沈家就看到沈墨和沈念在等她,不過大概是這幾天太累了,沈墨癱在靠椅上,亂沒形象地睡著了,這也是極度放鬆的表現,不像京城,他睡覺好像都要睜著一隻眼睛。
沈念趴在沈墨的胸膛上,睡得大汗淋漓,父子兩個都有著纖長濃密的眼睫,看著父子兩相似的臉龐,阮冰的心裏被巨大的幸福滿溢……
沈墨似乎被驚醒了,他站起來將沈念往阮冰的懷裏一塞,伸了了懶腰,將阮冰和沈念一起抱 了起來,聽到阮冰發出的驚呼聲,他有些孩子氣地勾起了嘴角。
沈墨的腦海裏回想之前的一些事情,其實,當初,他可以一下子拿下歐陽瑾,根本沒必要退讓。
但是聽大領導的意思,希望他拿下歐陽家以後,就要像歐陽家那樣成為大領導的最大助力,那種爾虞我詐的生活,或許是他曾經喜歡的,但是,現在他隻想和妻子兒子懶洋洋地呆在a市,至於京城那堆爛攤子,既然歐陽瑾處理了那麼多年,就讓他繼續吧。
還有,他的女兒,是絕對絕對不會嫁入歐陽家的,不然他這沈字就倒過來寫。
正想著,忽然胸膛被小妻子戳了一下:“沈總,想什麼害人的法子呢?”
沈墨歪了歪脖子,又再次向阮冰展示了一個孩子氣的笑容:“想知道?先親我一下。”
“呸,才不要呢,臭流氓,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