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佳妍彎起眼睛,笑眯眯地說道:“你傻啦”。
陳正正的臉頰泛起了紅色,低下頭說道:“沒,沒有,走神了”。
“走神,走哪去了?”。
陳正正輕輕一笑,沒有回答劉佳妍。他騎上車子,嘴中嘟噥道:“走吧”。隨後,兩個人便迎著徐徐晚風,輕快地穿行在了棗林前街上。
自行車上的陳正正斜著眼睛,看著旁邊抿起嘴唇,安靜無聲的女孩,有意無意地喊道:“劉佳妍”。
劉佳妍一愣,扭過腦袋,忽閃著眼睛,看著陳正正說:“怎麼啦?我看你今天好像有事呀”。
陳正正說:“大學你想考哪呀?”。
劉佳妍想了想說:“還沒想好”。
陳正正問:“學文,還是學理”。
“文呀,當然學文啦,我想要學心理學”。
陳正正說:“奧,那就是給神經病看病”。
劉佳妍微微皺起眉頭,帶著幾分嬌氣喊道:“去你的,你才神經病呢”。
陳正正哈哈笑道:“對呀,你要能把我治好了,你就算學業有成啦”。
劉佳妍撲哧一笑,轉而問道:“那你呢,學文還是學理”。
陳正正猶豫了一下,他心中的真實想法是,跟隨劉佳妍學文,跟著劉佳妍考一所大學,學同一個專業,但他還是說:“我,我學理吧”。
劉佳妍微微一笑,低吟道:“嗯,那咱們以後就不在一個班了吧”。
這正是陳正正的焦慮所在,文理分班將他和劉佳妍一分兩班,雖然隻有薄薄的一麵牆,但在陳正正看來卻像是隔了千山萬水。
不僅是陳正正,關注劉佳妍人生理想的人自然還有季童。他湊到陳正正身邊嘀咕道:“正正,你想學文,還是學理”。
陳正正反問:“你想學什麼呀?”。
季童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我當然學理啦,這還用問嗎”。
陳正正一愣,他沒想到季童回答的如此幹脆,便試探性地問道:“你知道劉佳妍想學什麼嗎?”。
季童看了看陳正正,帶著一絲壞笑說道:“不知道,不過,她肯定得學理”。
陳正正也是一陣壞笑,心中默念:這回季童的算盤是打錯啦。
很快,學校就展開了文理分班的工作。原則上是自願根據個人意願自主選擇。但實際上卻是軟硬兼施,按照學習成績,將成績靠後的學生分入文科班,成績靠前的分入理科班。而且強行規定,成績排在前30名的,必須進入理科班,成績排在後30名的,必須進入文科班。這樣,不少想要學文的學生被任課老師,班主任,年級組長輪番轟炸,一番思想工作過後,全都棄文從理,劉佳妍自然不能例外。
陳正正這才恍然大悟,不是季童的算盤打錯了,而是自己的消息太閉塞。
劉佳妍被強製學了理科,總是有些心有不甘,悶悶不樂。季童和陳正正表麵上好言相勸,義憤填膺地替劉佳妍打抱不平,把學校的政策罵了個狗血噴頭。但骨子裏卻是心花怒放,慶幸他們又能和劉佳妍坐在同一個屋簷下了。
高三的生活是枯燥,緊張,毫無趣味的。陳正正他們也不再像往常一樣,嬉笑怒罵,飄飄蕩蕩地過日子了。所有人都體會到了大戰將臨的氣氛,就連平日裏吊兒郎當的任曉偉都已經開始捧起書本,做比成樣地用起了功。
但是,他們也還是會偶爾湊到一起,倚在護城河邊的柵欄上,遠眺著西方的落日,扯開嗓子天南海北地侃上一番。像火焰一般豔紅的陽光照在一張張開懷大笑的臉上,在半輪紅色和黃色交融在一起的落日前,躍動著一個個歡騰雀躍的身影。直到現在,陳正正回想起那些傍晚的黃昏時,還是有些心生漣漪。
就在那個時候,胡子平彎著腰,撅著自己的屁股坐在欄杆上,兩隻手努力地抓緊欄杆保持著平衡說道:“你們以後都想幹嗎?”。
胡子平的問題讓大家都是一愣,陳正正則是反問道:“你想幹嗎?”。
胡子平揚起腦袋,用力地拍了一下胸脯喊道:“我,我要當警察”。
胡子平的話引起一陣哄笑,嚴曉接話道:“這個適合你,白眉大俠,除暴安良”。
陳正正說:“記得把你的眉毛保護好就行啦”。
崔欣波說:“我。。。我要跟董佳妮考。。。考一個大學,學。。。學一個專業,至於是。。。是什麼,無所謂,哥們兒適應力強。。。強”。
季童說:“我要當醫生,我爸說了,當醫生最有前途”。
薑晨湊到季童的邊上說:“你還真是乖兒子,醫生有什麼意思,我以後要當遊泳教練,我就是練晚了,要不我肯定能出成績,我以後肯定能帶出個世界冠軍”,薑晨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自豪,就好像他已經帶出了世界冠軍一樣,然後轉臉又問嚴曉:“嚴曉,你以後想幹什麼?”。
嚴曉輕輕一笑說:“我呀,我要當兵,我要考軍校”。
薑晨又問任曉偉:“任曉偉,你不會是想當演員吧,你倒是真有這個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