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讓長者的動作楞了一下,手上的扳手也落在了金屬架上。
他們的腳下不遠處就是火紅的岩漿,所有的機械研發室,都是繞著岩漿來建造的。他們在這裏的工作不僅僅是研發,更多的是監控岩漿的變化。
“你怎麼知道的。”長者彎腰撿起了扳手,他說著並沒有轉身,也沒有麵對年輕人。
“以為其中的一個,是我的父親。”年人平靜地說著。
年輕人知道真相,那也是身為家人能夠知道的一點點權力。
“對於你父親的事,我很抱歉。”長者放下工具,目光盯著火紅的岩漿說。
“我知道,沒人想要那樣的事情發生,而我父親做了很多人都不到的事情,我為他感到自豪。並且也想要踏上他走過的道路。”年輕人的語氣堅定,仿佛一塊巨石一般,讓長者無法移開。
“你父親在的話,一定不會讓你來的。”長者說:“你還有家人麼?回去找他們吧,別讓你的家人再傷心一次了。”
年輕人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開口:“前輩,抱歉,我除了父親之外,就沒見過我的家人了。父親告訴我,在我小的時候,家鄉下了一場雨,然後大家就都死了。”
年輕人補充了一句:“那雨是紅色的。”
長者知道他所說的紅雨是什麼,那是早期國會研發的大規模殺傷武器,在麵對南方反抗軍的時候首次亮相過。
那其實不是紅色的,而是紫色的混合過硝石的特殊液體,在經過火焰之後能夠長時間燃燒,而且很難撲滅。
那是一件殘忍的化學武器,最後被禁止了,因為如果受到那武器的襲擊,僥幸活下來的人如果有殘留的傷痕,那會是非常痛苦的,而且心理上的痛苦才是最可怕的。
當自己的家人全部殘忍死亡的時候,火紅色的雨再次從空中墜落而下,長者不敢想象那是怎樣的一幕。
說起來人類製造的武器中,殘忍的真是太多了。
“能夠讓我加入麼?前輩。”年輕人一直稱呼長者為前輩,那是因為在這裏,也隻有長者照顧過他。
年輕人的一部分技藝,都是長者教授的。
“帶著仇恨可做不出什麼出色的東西。”長者看著年輕人的眼睛說。
“前輩,我不帶著仇恨,我是想過要給家人報仇,所以我來到了這裏。”年輕人看著周圍機械室內的其他人,淡淡地說:“如果沒有仇恨的話,我們就都不會走在一起了。”
長者看著年輕人的那一張臉,那一張帶有一絲悲傷卻又堅毅的臉。
“你過來幫我一下,把這台機器送到組裝室。”長者將一張卡遞給了年輕人:“這是我的身份卡,記得送到A10組裝室,期間不要亂看,也不要亂動什麼東西。”
長者叮囑完之後,將機器推向了年輕人:“希望你可以成為我們中的一員,但我不希望下一個死亡的人是你。”
長者說完就轉身將岩漿中的金屬撈出,放在一旁冷卻,並準備製造下一個機器部件。
“謝謝你,前輩。”年輕人感激地說著。
“不要謝我,你要知道,這不是什麼兒戲。”長者頭也不回地說著:“你名字叫什麼,孩子。”
長者突然想起,自己還不知道這個年輕人的名字。
“卡裏奧文·萊。”
年輕人說完之後,就推著機器從這裏的過道中離開了。
而長者在聽到他名字的時候,嘴邊慢慢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誰說皇族全部都死光了,有才能的年輕人還是很多的啊…”長者笑著感慨。
之後長者戴上了墨鏡將冷卻差不多的金屬拿出,在模具中稍微定形之後,又重新扔到了岩漿中。
在長者墨鏡的倒影中,火紅色的漣漪散開,像是帶有著生命的波浪一樣,接觸到累積的黑色殘渣的時候,氣泡上浮炸開,整個世界都充滿了沉悶的炸響。
萊手裏拿著地圖推著機器走著,組裝室的位置是在熔爐的另外一邊,中間要穿過一條狹長的過道。
而長者給他的身份卡就是用來通過那裏的,據說那嚴密的區域內藏著什麼,而現在其中的一切都將展現在萊的麵前。
萊一直想知道父親的死因是什麼,這他們從來沒有確切地告訴過萊。
而萊推著機器找到那條過道的時候,正好其中也有一些軍人從內部走出。
“萊?”那軍人認出了他:“嘿,你在這裏做什麼?”
“我要把這機器送到組裝室。”萊指著麵前的機械裝置。
那軍人來了一眼機器,“對啊,看樣子是這樣。不過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這裏是不允許有你這樣的小孩子進入的。”
“我不是小孩子。”萊反駁著,“我都已經是成年了。”
“對,我怎麼會忘記我們剛剛才陪你過完十八歲的生日,不過你還是不能進去的,把這個交給我就好了。”那軍人說著就要替萊將機器送到組裝室。
“我可以的。”萊握著推車的把手,認真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