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繼承弑神斷的人,是我美狄亞。
我還知,我與肯尼亞為一卵雙生,命裏相克。他擁有撼天動地的神力,而我則是唯一能消滅他的人。宙斯在我們初生之時便抱走了我,他留肯尼亞一命,亦同時手握了對抗他的力量。
我想,肯尼亞是打算過在我覺醒之前殺死我的吧。因此才在那一晚出現在我床頭。可他畢竟不忍對親生妹妹下手。
可是我,又如何能對哥哥狠心呢?潛意識裏,我始終不願哥哥死去,這才是我故意點錯神之使徒的真正原因。
又如何想到,伊阿宗他,竟也是神之使徒,他以他的鮮血和生命,促我憶起自己的使命。
夜涼如水。
伊阿宗的屍體橫躺在透明的水晶棺裏,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他看上去與睡著之人無異。
事到如今,能救他的人,除了天神宙斯,便隻有邪神肯尼亞。宙斯定不肯打破五界輪回,那麼,我已無退路,隻能出麵請求我的哥哥,肯尼亞。
當我終於見到傳說中的邪神肯尼亞時,不禁為他的氣魄所懾服。
他居住在常年不見天日的地方,可雙目如炬,折射出血紅的光。
他說,我親愛的妹妹,你終於想起我。
我略微欠身,哥哥,能不能請你救救伊阿宗?
肯尼亞笑起來,與我不相幹之人,如何能救?
我亦微笑,哥哥,倘若,他是我的夫君呢?
肯尼亞呆住,半晌,他無奈地歎氣,寵溺地看著我說,既是妹夫,自當相救。
要複活死亡已超過三日的伊阿宗實非易事,肯尼亞足足用了半日,消耗許多神力,才勉強聚集他早已四散的靈魂。
伊阿宗還需沉睡數日才能轉醒。
我替肯尼亞擦拭額上的汗,他露出欣慰的笑容說,我以為,宿命之至,必定無法與你和平相處。
我扶他躺下小憩,他微閉雙眼,長舒一口氣,像是安心睡了。我亦坐在他身旁,眯起眼睛,早已將宙斯的神諭忘得一幹二淨。
我們都太過放鬆警惕,以至於有一道白光閃過,直接朝向我的心髒而來時,已來不及躲避。
心髒毫不留情地被貫穿。
隻是,白光擊中的心髒,不是我的,而是屬於肯尼亞。
他手一揮,海蒙便從無形的空氣中顯影出來。
居然,是海蒙!?
肯尼亞嗆出一口血來,冷笑道,又是同一招嗎,明明目的是我,卻將靶心對準我最親的妹妹,令我方寸大失。你就是用這個方法,害死我妹夫的吧。你這,宙斯的走狗。
大腦一片空白,幾乎快要窒息。
我無法相信,海蒙竟真的是殺死伊阿宗的凶手。並且此刻,他還襲擊我的哥哥。難怪他曾說絕無害我之心,他要害的,是我身邊的人。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起初,我隻能肯定他不是肯尼亞的手下,卻不曾想到,背後指使一切的人,原來是宙斯。
海蒙跪在我身前,頭一直低到塵埃裏去。